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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 第148章 黄河清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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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黄河清晏

黄河岸边的晨雾还未散尽,沈砚之踩着露水走上堤坝。夯土筑成的坝体被岁月磨得温润,草皮沿着斜坡铺展开,像给这条土龙披了件绿衫。他俯身摸了摸坝上的砖石,指尖触到细密的纹路——那是当年河工们用凿子刻下的防滑痕,如今已被风雨浸成了深褐色。

“沈大人,您看这水!”身后传来王虎的粗嗓门。这位当年扛石头的络腮胡大汉,如今已是黄河沿岸的“水利巡守”,腰间别着把丈量尺,晒得黝黑的脸上满是笑,“三年了,没发过一次大水,连春汛都温温顺顺的。”

沈砚之望向河面,浊黄的水流平稳地向东淌,水波粼粼,映着初升的太阳,竟有几分清亮。他想起刚接手治河时,这里还是“三年两决口,十年一改道”的烂摊子,旧党主张“任其自然”,新党坚持“强力改道”,吵得不可开交,只有河工们蹲在岸边叹气:“再这么争下去,庄稼又要淹了。”

如今,那些争论仿佛都被这平稳的河水带走了。主渠用古法夯实的部分,抵挡住了去年的特大春汛;支渠用新法架起的木槽,让沿岸万亩良田都喝上了黄河水。更难得的是,沈砚之让人在堤坝内侧种的杞柳,根系已在土里盘结成网,牢牢护住了坝体——这是墨兰当年提的建议,“草木比砖石更懂水土”。

“沈大人,那边新立了个祠堂,您不去看看?”王虎指着不远处的绿树掩映处,“百姓们自个儿凑钱盖的,说要谢您和夫人。”

沈砚之原是不愿的,他总说“治河是本分”,但架不住王虎再三劝说,还是跟着去了。祠堂不大,青砖灰瓦,跟寻常农家院差不多,门口却热闹得很,几个老婆婆正带着孩子清扫台阶,见了他,都笑着打招呼:“沈大人来了!”

走进祠堂,迎面是幅画像。画中他穿着常服,站在河堤上,手指着河道;身边的墨兰捧着一束稻穗,眉眼温和。两人身后是滚滚黄河,岸边是绿油油的庄稼,画得栩栩如生。画像下方的供桌上,摆着些简单的供品:一碗新米,几个麦饼,还有一束刚摘的野菊。

“百姓们说,”王虎挠着头解释,“您治住了水,夫人教咱们种出了粮,这‘二贤祠’,您二位当得起。”

沈砚之看着画像,忽然有些不自在。他想起去年秋收,墨兰带着淑贤女学的学生来黄河沿岸,教农户们“稻麦轮作”的法子,手把手教她们辨认虫害,晒得比农户还黑;想起她总说“水是命脉,粮是根本,缺了哪样都不行”,便让人在祠堂旁开垦了块试验田,种着新培育的耐旱稻种。

“这祠堂,我看就改作‘水利学堂’吧。”沈砚之忽然开口,“把画像移到学堂里,旁边挂上《黄河水利图》和《农桑要术》,让百姓们来学治水、学种粮——记着法子,比记着人管用。”

百姓们愣了愣,随即都笑了:“大人说得是!学会了本事,往后自己就能护着堤坝、种好庄稼,不用总麻烦您了。”

说干就干。不出半月,祠堂就改头换面。供桌换成了长案,摆上了水利模型和农具;画像挂在讲堂正中,旁边真的贴满了图纸——有堤坝结构图,有稻种培育法,甚至还有墨兰亲手画的“防涝三字经”:“雨前查,雨后疏,坝要固,渠要通。”

开学那日,来听课的人挤满了院子。有河工来学怎么看水位,有农户来问怎么选稻种,连孩子们都凑过来,指着模型里的小水闸问“这个怎么开”。沈砚之亲自讲了第一课,说的不是大道理,只讲当年修坝时,王虎怎么发现裂缝,老河工怎么教大家用糯米灰浆补漏——“治水的本事,不在书里,在你们的手心里,在你们淌过的汗里。”

墨兰也来了,带着女学的学生们,教大家辨认堤坝上的野草:“这是马绊草,根系能固沙;那是水芹,长多了说明坝体渗水,得赶紧查。”女孩们拿着本子记,农户们也跟着学,没人觉得“女子懂水利”是稀奇事。

日子久了,水利学堂成了黄河岸边最热闹的地方。春汛前,大家聚在这里查堤坝;秋收后,围着图纸商量明年种什么;连谁家的地浇多了水、谁家的稻子生了虫,都来这里找“法子”。画像上的沈砚之和墨兰,就像真的站在那里,看着大家把日子过得越来越踏实。

这年冬天,黄河结了层薄冰,岸边的麦苗盖着雪被,像铺了层白棉。沈砚之和墨兰再次来到学堂,见几个老农正带着年轻人用草绳捆扎杞柳苗,准备开春补植。

“沈大人,您看这苗,”一个老农举起苗棵,根须饱满,“按学堂里教的法子育的,保准栽下去就活!”

墨兰看着墙角堆着的新麦种,标签上写着“耐旱三号”,是试验田培育成功的新品种。“明年种这个,就算天旱,也能有收成。”她笑着说。

沈砚之望着冰封的黄河,河面平静得像面镜子。他忽然明白,百姓立祠,不是为了供奉他和墨兰,是为了供奉那份“水不淹田、粮能饱腹”的安稳。而他能做的,就是把这份安稳的法子留下来,让黄河永远清晏,让庄稼永远丰收,让百姓看着画像时,想起的不是“谢谁”,而是“自己也能做到”。

离开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堤坝上,与那片绿油油的麦田融在一起。远处的水利学堂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念的正是墨兰写的“防涝三字经”,声音清脆,像一串被风吹响的铜铃,在黄河岸边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