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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铎的进军速度远超李自成的预料。关宁铁骑为前导,八旗精锐紧随其后,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切入因骤然改朝换代而陷入混乱的北直隶。

消息的传播速度有时比马蹄更快。粘杆处的探子和文宣司散播的流言,早已将“吴三桂联清讨贼”、“清军为明复仇”、“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的消息插翅般撒遍沿途州县。许多地方官绅本就对李自成的“拷掠助饷”政策恐惧万分,此刻听闻“王师”将至,竟隐隐生出几分期待。

抚宁城外,一支闯军偏师试图依托残破城墙阻击。多铎甚至未曾动用主力,只令吴三桂部上前。关宁军怀着家破人亡的愤懑和对新主的卖力表现,凶悍异常。更令闯军胆寒的是,清军阵中竟推出数门新式轻炮,射速快,精度高,几声轰鸣后,抚宁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门便化为齑粉。闯军瞬间溃散。

“这炮…真好使!”多铎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对更多新式武器的渴望。

玉田县,县令是个老举人,听闻清军将至,吓得魂不附体,准备悬梁自尽以全忠义。师爷却连滚爬入:“老爷!老爷且慢!看这个!”他手中是一份被快马送入城的檄文。

老县令颤巍巍接过,读着“替天讨逆”、“满汉一家”、“文武诸官仍其旧职”的字句,死志稍缓。又听闻城外逃来的难民窃窃私语,言说清军过境,确实不曾抢掠,只取官府粮仓充作军资,对百姓则秋毫无犯。

“当…当真?”老县令将信将疑。 次日午后,清军前锋抵达城下,并未攻城,只派一嗓门洪亮的通事官至城下喊话:“城内官员听着!我乃中华清国平西王吴大将军麾下!奉旨讨贼,光复神州!尔等若开城迎降,官复原职,保境安民!若负隅顽抗,破城之后,以逆党论处!”

老县令站在城头,看着城外军容整肃、杀气腾腾却又诡异的并未立刻攻城的军队,又看看手中那份似乎并非全然虚伪的檄文,最终长叹一声:“开城…迎王师吧。”

城门开启,清军有序入城,果然只接管府库衙门,派兵维持秩序,贴出安民告示,并未骚扰百姓。老县令摸着身上依旧穿着的明朝官服,恍如梦中。

蓟州、三河…类似的情景不断上演。抵抗微乎其微。恐慌情绪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茫然的顺服。多尔衮“先声夺人”的舆论策略和多铎严格约束下的军纪,产生了奇效。中原大地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迅速吸收着这支打着“替明复仇”旗号的异族军队。

消息雪片般传回盛京。

武英殿内,多尔衮听着索尼的汇报,脸上无喜无怒。 “陛下,多铎贝勒已过通州,北京城…已在眼前。李自成已将主力调出城外,于一片石一带布防,似欲决战。” “吴三桂部为先锋,士气可用。” “沿途州县,望风归附者十有七八,抵抗微弱。缴获明廷府库粮草颇丰,已缓解我军长途补给之困。” “檄文散发顺利,士绅百姓观望者众,畏闯迎我者渐多。”

“嗯。”多尔衮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锁在地图上北京城的位置。一切都在按照“弹幕”的预言和他的计划推进,精准得令人心悸。

“科尔沁部有何反应?”他忽然问。 索尼忙道:“科尔沁部得知海兰珠娘娘有喜,又见陛下大军势如破竹,已遣使送上厚礼,并保证将全力供应战马牛羊,言语极为恭顺。” “告诉他们,朕记得他们的‘忠心’。”多尔衮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粘杆处信使几乎是跌撞进来,脸色煞白,手中高举一份密报:“陛…陛下!大同急报!”

多尔衮眉头一皱。大同?是处理晋商的地方。 “讲。” 信使喘着粗气:“硕托大人…硕托大人在查抄范家最后一处隐秘银库时,遭遇…遭遇激烈抵抗!对方并非普通护院,手段狠辣,用的火器极为犀利,像是…像是西番人的手笔!硕托大人率队强攻,虽全歼对方,并起获白银超过五百万两,但…但大人本人身中数铳,伤势…伤势极重!”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索尼倒吸一口凉气。硕托是粘杆处指挥使,陛下最锋利的暗刃,心腹中的心腹!

多尔衮猛地站起身,案上的茶杯被带倒,摔得粉碎。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不是惊恐,而是一种被意外冒犯的暴怒!

西番火器?范家竟还藏着这样的底牌?竟然伤了他最重要的暗卫头子? “人呢?!”他的声音如同冰碴摩擦。 “已…已用快马送往盛京,但…但路途遥远,只怕…”信使不敢说下去。

“传朕旨意!令太医院所有最好的太医,携最好的伤药,即刻出城百里迎接!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救活他!”多尔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还有,将范家、靳家、王家…所有晋商九族,无论男女老幼,全部锁拿!待硕托情况明朗后,若他有事,朕要这些人,一个不留,全部殉葬!”

冰冷的杀意瞬间弥漫整个大殿,连索尼都感到脊背发寒。陛下对硕托的看重,远超寻常臣子。

“那…那起获的五百万两…”信使颤声问。 “全部充入军饷!即刻押送前线!”多尔衮毫不犹豫,“告诉多铎,朕给了他足够的钱粮,朕要的北京城,必须完整地给朕拿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意外总是会发生,但绝不能影响大局。硕托的伤是一个变数,但缴获的巨款和即将到来的决战,才是关键。

他重新坐回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的北京。 “李自成一派石布阵…吴三桂为先锋…”他脑中飞速闪过“弹幕”关于这片石之战的零星信息。 “传令多铎,稳扎稳打,利用火炮优势,先挫其锐气。吴三桂要当先锋,就让他去当。他的血,该流在前面。”

处理完这一切,他才感到一丝疲惫。但目光扫过案头另一份关于海兰珠胎象稳健的奏报时,那冰冷的眼神才稍稍缓和一丝。

子嗣、江山、暗卫的伤、巨额的缴获、即将到来的决战…所有线索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庞大而复杂的图景。

他闭上眼,不再看任何东西。 风暴的核心,此刻异常平静。 他只等待,来自北京城下的最后一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