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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电子表盘,紫光正一明一暗地闪,像在抽风。上一秒还和老周的拖把节奏同步,下一秒就变成了深蓝色,跟变脸似的。这玩意现在不是我的端口,是台叛变的智能音箱,随时准备给我来段《难忘今宵》。

但我知道,它现在听不懂我。

咽下半张地铁票后,系统像是被卡了喉咙,信号断得干干净净。没有提示,没有警告,连脑内那句“叮”都消失了。我反而松了口气——终于轮到我先出招了。

钟楼在校园西北角,锈迹斑斑的指针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监控早就坏了,保安说老鼠咬的,可老鼠从不啃铁。我贴着墙根走,校服兜里揣着一包辣条,手指时不时捏一下,确认它还在。这玩意现在是我的镇定剂,比系统靠谱。

钟楼门虚掩着,锁孔里塞了团口香糖,蓝莓味的。

我盯着那团黏糊糊的东西,没动。魏九的口香糖是蓝莓味,老周的拖把水是脑脊液,赵培生的金鱼说谎会变黑——这学校里就没一样东西是正常的。我掏出鞋带,缠在手上,推开铁门。

里面楼梯断了,从二楼开始塌了个大洞,钢筋像断骨一样戳出来。抬头看,顶层齿轮舱还亮着微光,像是有人在里面点了个小灯。台阶上铺着细丝,反着冷光,一碰就响的那种。我蹲下,用辣条油抹了抹手指,轻轻一碰——丝线绷直,发出极细的“嗡”声。

触发式警戒线,物理版的“你已被监控”。

我退后两步,从裤兜摸出林晚秋留下的那张纸条。上面画了个钟面,标着“L7-01”对应的开启逻辑:左三右一,下七。她当时说这话时盯着我鼻尖,像在防备什么。现在想来,她不是在告诉我密码,是在测试我能不能记住。

我绕到钟楼外侧,抓住钟架的铜链,一脚踩上钟摆。这玩意几十年没动过,锈得厉害,但承重没问题。我爬得慢,每一步都避开金属丝的感应范围。爬到顶层时,手套磨破了,掌心火辣辣地疼。

齿轮舱门是青铜的,表面刻着“L7-01”,凹槽很深,像是专门让人去敲的。我刚伸手,脑内猛地一震,眼前闪出画面:焚化炉,火焰里有七个摇篮,每个摇篮都在晃,但没哭声。其中一个摇篮上,挂着一把铜钥匙,和我床底那第七把一模一样。

我甩了甩头,冷汗滑进眼睛。系统没提示,可这画面来得比警报还快。

我撕开辣条包装,塞了一根进嘴里。辣味冲上来,脑子清醒了点。这招上回管用,这回也得管用。我用指甲在齿轮凹槽上敲击,按摩斯节奏:“·—·· —·—· ·——·”,L7-01。

齿轮“咔”地一震,中心裂开一道缝,像张开的嘴。

我伸手进去,摸出一张泛黄照片。

照片上七个婴儿围坐在焚化炉前,地面是水泥的,裂缝里长着彼岸花。每个婴儿脚踝都系着红绳,唯独中间那个是黑的。他脖子上挂着一把铜钥匙,样式古老,边缘有编号刻痕——L7-01。

我心跳漏了一拍。

这钥匙,我见过。床底铁箱里那七把,最后一把就是它。我一直以为是备用的,或是母亲留下的纪念品。可现在它出现在一个婴儿脖子上,而那个婴儿,正抬头看着镜头,眼睛像在笑。

我迅速把照片塞进校服内袋,紧贴胸口。刚塞好,电子表突然震动,紫光疯狂闪烁,屏幕上浮出一行字,像是从老照片里抠出来的:

「检测到历史残留变量:编号L7-01实验体存活率0%」

我盯着那行字,没动。

存活率0%?那我现在算什么?幽灵兼职学生?

我抬手敲了敲表盘,想关掉提示。可屏幕没灭,反而开始循环播放那段记忆闪回:焚化炉,摇篮,火焰,钥匙。一遍又一遍,像卡带的老录像机。

我咬牙,把表翻过去,用辣条油涂在背面接口上。油能导电,也能干扰信号。果然,紫光弱了,提示框开始闪烁,像是信号不良。

就在这时,楼梯方向传来脚步声。

不是老周那种0.7秒一拍的节奏,是皮鞋踩在金属上的声音,稳,慢,带着点外科手术般的精确。我抬头,程砚站在断裂的楼梯口,手里提着法医箱,银边眼镜反着冷光。

他没看我,目光直接落在我胸口。

我知道他在看什么。

照片隔着布料压在心口,像块烙铁。

他抬起手,手术刀从箱里取出,刀尖滴下一滴透明液体,落在地上,“滋”地一声冒起白烟。水泥地面被腐蚀出一个小坑。

他往前一步,站上断裂的楼梯边缘,离我五米远。

“你剪掉脐带那天,”他开口,声音像在念解剖报告,“我正在剖开你母亲的子宫找逻辑漏洞。”

我没接话。

他不急,手指轻抚刀背,像是在试锋利度。

“钟楼每三十年清理一次变量。”他顿了顿,“上一次是1999年,七个人跳下去。再上一次是1969年,十二个。你手里那张照片,是1949年的。”

我左手压紧照片,右手慢慢摸向电子表边缘。表盘还在闪,但频率乱了,像信号被干扰。我用指节轻轻敲击表壳,发出短促的“哒、哒、哒”。

没有回应。

系统还在静默。

程砚忽然笑了下,嘴角扯出一条线,像缝合的刀口。

“你以为林晚秋给你的摩斯密码是线索?”他声音低下来,“那是锁。L7-01不是开启暗格的指令,是关闭你记忆的开关。”

我呼吸一滞。

他怎么知道林晚秋给了我密码?

我盯着他,右手继续敲表,节奏变了,从“哒哒哒”变成摩斯的“SoS”。这是测试,测试系统是否还在监听。如果它还活着,就会报警。

表盘紫光闪了三下,然后熄灭。

它没死,只是在装死。

程砚的目光终于移到我脸上。

“你母亲临终前说了三个字。”他慢慢收起手术刀,“她没叫你名字,她说:‘别开门’。”

我喉咙发紧。

别开门?开什么门?

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照片还在。那婴儿的黑绳脚踝,钥匙的编号,焚化炉里的彼岸花——这些都不是巧合。它们是拼图,而我正站在最后一块的位置上。

程砚没动,可他手里的法医箱突然打开一条缝,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器械。最前面那把镊子,夹着一枚铜钥匙,和我床底那把一模一样。

我猛地抬头。

他怎么会有钥匙?

我后退半步,背靠上钟面。铜钟冰凉,震感顺着脊椎往上爬。远处传来风声,像是钟楼在呼吸。

“你也在找L7-01?”我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稳。

程砚没回答。

他只是抬起左手,慢慢解开中山装第二颗扣子。

里面不是衬衫。

是手术服,胸口绣着编号:L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