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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控制台上的“是”字,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像在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点外卖。

可系统不等人。光纤接口开始收缩,像被什么生物肌肉裹住的静脉。我低头看掌心,七滴液态金属正随心跳鼓动,滚烫得像是刚从火锅里捞出来的牛丸。

没时间矫情了。

我把左腕的电子表残片狠狠按进接口,血顺着金属边缘往下淌,跟红油锅底似的。接口发出“滋”的一声,像是被烫熟的虾仁在抗议,但没松开。我咬牙,用残片在掌心再划一道,把更多血浆混着液态金属往里灌——这哪是接入,分明是给老式打印机加墨水,还得靠人肉搅拌。

《茉莉花》的调子继续从喉咙里往外蹦,还是那个跑调的版本,像广场舞音响坏了电容。可这破音一响,焚化炉核心的指示灯居然真的开始一明一灭,节奏完全对上了。

成了。

屏幕闪出新提示:「深层协议激活,记忆重置进程启动。倒计时:03:00。」

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下。可刚想扶墙,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震颤,像是有人在楼下用震楼器跳刘畊宏。

抬头一看,钟楼破窗漏进一缕月光,正好落在控制台边缘。那光不像是反射的,倒像是从玻璃内部渗出来的,带着点蓝不蓝灰不灰的质感,跟网红滤镜拉过头的夜景照一样。

我下意识哼得更响了。

就在这时,脑子里“咔”了一下。

不是系统提示音,也不是记忆闪回,更像是……全世界的wi-Fi同时连上了同一个热点。

我看见沈哑站在月球表面,背后是地球的弧线,手里拿着机械臂,在月壤上一笔一划刻着什么。那公式我认得——拓扑纠缠态的量子退相干方程,林晚秋笔记本里写过三次,每次算到第三行就故意写错。

同一秒,林晚秋的笔记本从她宿舍书桌飞了起来,书页哗啦啦翻动,像被无形的手快速检索。飞到窗边时,整本书突然失重,笔直冲天,眨眼就消失在大气层外。

魏九在地铁安检口嚼碎了最后一片蓝莓味口香糖,腮帮子一鼓,瞳孔瞬间泛起幽蓝,跟开了夜视仪似的。他抬头,目光穿透十层楼板,精准锁定了这里的坐标。

全球所有觉醒者,在同一分钟,同一秒,同一帧,抬头望月。

我脑容量直接飙到93%过载,视野边缘开始炸雪花点,像老电视信号不良。耳朵里灌满了杂音,有婴儿哭、有钟声、有《国际歌》的片段,还有人用俄语数质数。

完了,这不是共振,是集体精神绑架。

我放弃抵抗,干脆闭眼,任由这些信息洪流往脑子里灌。反正都快死了,不如死得热闹点。

月光突然变强,432hz的频率从光里透出来,跟我的哼唱完全同步。那感觉,就像全宇宙的音响调到了同一个声道,连地球自转都卡了个节拍。

焚化炉的金属壁开始共振,发出低频嗡鸣。我睁开眼,发现地面裂开了。

不是炸的,也不是塌的,是像树根破土那样,慢悠悠地拱出一条黑色藤蔓。那玩意儿表面光滑,泛着金属光泽,还带着点生物组织的弹性,活像从科幻片里偷跑出来的外星义肢。

它缠上我的脚踝,冰得跟刚从液氮里捞出来似的。我本能想挣,可转念一想——都到这地步了,挣扎有个屁用。

不如加把火。

我把更多血往接口里灌,手掌几乎贴在了控制面板上,像在贴膜。液态金属顺着光纤往深处流,速度明显加快。倒计时跳到了01:17。

藤蔓突然收紧,勒得我小腿发麻。它表面浮现出一行发光文字,字迹扭曲,像是用神经突触拼出来的:

“熵减是宇宙最深情的谎言。”

我笑了。这不就是逻辑孢子的Slogan吗?合着你们也怕感情泛滥,怕人类为了救一个人宁愿炸了整个系统?

你们怕的,正是我最不缺的。

藤蔓抖了抖,像是被我笑出了bug。可它没松开,反而顺着裤管往上爬。

就在这时,焚化炉门口传来脚步声。

程砚站在那儿,中山装扣得一丝不苟,机械义眼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盯着我,嘴角一点点往上扯,笑得像个刚学会表情的婴儿。

“你终于……”他开口,声音像是从坏掉的录音机里挤出来的,“……启动了。”

我没理他,继续哼歌。

他抬起手,机械义眼突然“砰”地炸开,碎片飞溅,露出里面一颗湿漉漉的、还在跳动的眼球。那眼球没有瞳孔,只有一圈圈同心圆,像年轮。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心,喃喃道:“原来……我才是被观察者。”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开始发抖,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接管。地面裂得更宽,藤蔓数量翻倍,像一群黑蛇争着往我身上缠。

我低头看接口,血流速度慢了。液态金属在光纤里卡住了一截。

还差三秒。

我咬破舌尖,把最后一口血喷在控制台上。屏幕闪了一下,倒计时定格在00:03。

藤蔓缠上胸口,勒得我呼吸一滞。月光突然凝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程砚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那诡异的笑容,眼球里的年轮缓缓转动。

我听见沈哑的声音,从月球传来,只有两个字:

“快啊。”

魏九的蓝光瞳孔在黑暗中亮到极致。

林晚秋的笔记本在近地轨道展开,所有页面同时浮现出同一个公式。

我的手指离确认键只剩半厘米。

藤蔓收紧,胸口传来肋骨即将断裂的钝响。

程砚的嘴角裂得更开,几乎撕到耳根。

月光落下,照在控制台的“是”字上,那个字开始融化,像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