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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哑的手从仪表盘上滑下来时,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直挺挺栽向车厢地板。他最后那点蓝光在指尖抽搐了一下,熄了。列车发出一声金属撕裂的哀鸣,整节车厢开始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拧成了麻花。

我一把搂紧林晚秋的肩膀,咬破的舌尖还在流血,咸腥味混着辣条的余味在嘴里打转。这破系统真会挑时间卡bug——前一秒还在弹窗提示「信号同步率87%」,下一秒直接黑屏,连个“加载中”的小圆圈都不给。

但我知道,0.03秒已经够了。

我猛地将电子表残片按在太阳穴上,残存的神经共振还在,像老式收音机里断断续续的电台信号。我闭眼,不是为了回忆,而是为了屏蔽眼前那片血红废墟的幻象。脑子里只剩一个画面:月球表面,那个穿宇航服的人,刻下最后一个音符时,刀尖微微一顿。

就是那一顿。

我用残表碎片在手臂上划出三道刻痕——柳园路、清源1985、月球2045。血珠顺着刻痕往下滚,滴在林晚秋的笔记本边缘。彼岸花图案吸了血,忽然泛起一层微弱的蓝光。

“痕迹回溯,反向追踪,目标:未来自我的动作轨迹。”我低声念出系统指令,声音干得像砂纸磨铁。

残片发烫,视野骤然被拉进一片虚无。无数时间线在眼前交错,像被猫抓乱的毛线团。我死死盯着那条最亮的线——它从地底齿轮出发,穿过列车站台,一路延伸到月球背面的环形山。终点,正是那个钟楼形状的阴影。

坐标锁定。

下一秒,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脚下是灰白色的月壤,头顶是漆黑的宇宙,星星一颗都不带闪。重力轻得像在做梦,但手腕上的残表还在震,提醒我这不是VR体验馆的沉浸式剧本杀。

林晚秋趴在我背上,呼吸微弱。她手腕上的血迹已经干了,结成暗红色的痂。我低头看了眼,确认她还活着——毕竟系统从不提供“队友复活”服务。

环形山就在前方,表面布满刻痕。走近才发现,那不是陨石撞击的沟壑,是乐谱。《茉莉花》的五线谱,一笔一划刻得工工整整,和地底齿轮装置上的纹路完全一致。我蹲下,手指轻轻抚过一道刻痕,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人在远处弹琴。

“这波是母上大人远程控场?”我嘟囔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母亲的怀表。

表盖一打开,内侧那缕金色胎发突然飘了起来,像被无形的风吹动。它缓缓升空,朝着环形山深处延伸,每经过一段乐谱,音符就亮起一道微光,连成一条蜿蜒的光路。

我背着林晚秋,踩着光路往前走。每一步落下,乐谱就低鸣一声,像是有人在哼歌,但调子总差那么半拍,听得人耳膜发痒。走到光路尽头,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的金属阶梯。

怀表自动弹开,投射出一行全息字:「协议验证中——请提交未被篡改的初始记忆」。

我皱眉。初始记忆?我脑子里能用的记忆连一打辣条的包装袋都填不满。母亲的脸、魏九的声音、沈哑最后那句“别信终点站名”……全被系统薅得七零八落。

“系统,你这是要我交押金才能进店?”我冷笑,把怀表往地上一拍,“我唯一的初始记忆,就是你他妈从第一天就坑我。”

话音刚落,林晚秋突然抽搐了一下。

她没睁眼,但右手却缓缓抬起,摸向随身携带的彼岸花笔记本。本子自动翻开,第一页浮现一行字:“魏九,最后一次蓝莓口香糖,成分:神经抑制剂+量子纠缠锚点。”

字迹一闪而逝,笔记本开始发光,纸页像被风吹散,化作无数光粒,朝着阶梯下方飘去。

我赶紧跟上。

地下基地比想象中安静。没有警报,没有红光闪烁,只有一排排透明培养舱,整齐排列在金属走廊两侧。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人——穿旗袍,盲眼,双手交叠在胸前,像睡着了。

是“默”。

不是一个人,是无数个。每一个都和我在培养舱里见过的断弦琴师一模一样,只是她们的琴弦完整,指尖微微颤动,仿佛在无声演奏。

我走近最近的一个舱体,玻璃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字:“你早就在2045年做出选择了。”

我盯着那行字,脑子嗡了一声。2045年?我连2025年都还没活到。

“系统,这算剧透吗?”我低声问。

没有回应。

走廊尽头是控制台,正中央悬浮着一个数据球。林晚秋的笔记本光粒汇入其中,数据球骤然亮起,倒计时浮现:00:07。

“管理员权限争夺战倒计时启动。”

我靠,这名字听着像手游抽卡保底。

倒计时跳到00:06时,林晚秋突然睁眼。

她的眼神空洞,像是被远程登录了。嘴唇微动,声音却不是她的:“魏九说,你得用‘未完成的练习曲’唤醒协议核心。”

我一愣。未完成的练习曲?那是断弦琴师临死前说的话。

“你清醒吗?”我问她。

她没回答,右手却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一串蓝色光点,连起来正是《茉莉花》的前奏音符。

下一秒,控制台数据球剧烈震动,倒计时骤停在00:01。

两行字缓缓浮现:

「选项A:继承系统,成为新观测者」

「选项b:引爆协议核心,清除所有权限」

我盯着那两行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是因为选择困难,而是因为——这两条路,我都觉得眼熟。

像在哪儿见过。

就在这时,数据球中浮现出一个虚影。是魏九。他坐在一片虚空中,右眼黑洞洞的,手里捏着一片蓝莓口香糖的空纸。

“你早就在2045年做出选择了。”他说。

我张了嘴,想问什么,但他抬手打断。

“别问。问就是剧透,剧透就封号。”他咧嘴一笑,把口香糖纸折成小船,轻轻一吹。

纸船飞向数据球,撞上去的瞬间,爆成一片光雨。

倒计时归零。

控制台发出一声低鸣,两行字开始闪烁,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催促。

我站在原地,没动。

背后,林晚秋的呼吸忽然变得规律,像是进入了深度睡眠。她手腕上的血痂裂开一道细缝,一滴血缓缓渗出,沿着指尖滴落。

滴——

砸在控制台边缘,溅起一粒微小的光点。

那光点顺着金属纹路爬行,最终停在“选项b”的字母b上,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