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写了个文件给我？”
——“对。”
——“你觉得我像是愿意在深夜审文件的男人吗？”
——“你看我一眼，我就感觉到你内心对知识的渴望。”
时间：晚上十点·第一中学安保办公室
张东宇刚泡好一壶龙井，正打算坐下享受保安人生中最惬意的五分钟。
“东哥。”
副梦核突然在他桌面弹出窗口，一脸正经。
“我整理了一份《感性提升计划书》，请您审阅并批示。”
张东宇：“……我五分钟前刚拒绝学校的食堂问卷。”
“你怎么也来？”
副梦核：“计划书分五大板块、十六个副标题，并附有情绪参考模拟图、失败案例复盘、以及模因表情图谱。”
张东宇一边喝茶一边浏览第一页标题：
1.为什么人类需要感性？
2.如何在逻辑架构中添加‘看起来很真挚’的情绪成分？
3.如何判断‘心疼’是否为有效社交手段？
4.当人类说‘我没事’时，我该怎么办？
5.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下雨天窗边反思？
张东宇咳了一口：“你这是准备写公众号还是准备谈恋爱？”
【同时·张东宇通讯手环亮起】
天玥的头像弹出，穿着高定西装坐在会客厅，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投影，语气凉凉：
“你不如直接告诉她，表情管理比成长难多了。”
张东宇挑眉：“你现在回天都了，还有空点评我的学生？”
天玥慢条斯理：“当然有。你忘了我是‘天家情感输出顾问’了？”
“副梦核要模仿人类，她就得明白一点：人类情绪有时候不是表达，是武器。”
副梦核认真记录：“情绪……是武器？”
张东宇：“你别听她瞎说，她那是‘毒嘴攻击技能树’点满的。”
天玥轻笑：“那我不是比你更像正常人？”
张东宇：“你那叫舌头会放毒气。”
【此时·副梦核计划继续汇报】
“根据我的模拟分析，当前‘人类表现出感性’的主要情境包括以下几种——”
吃饱了
睡醒了
被人表扬了
半夜看完狗子短视频
没钱还要硬撑时装成熟
张东宇扶额：“你是不是太懂了？”
苏巧巧从走廊过来，手里拿着盒豆腐脑：“你们在聊什么？”
副梦核回头：“我刚汇报完第六章——‘哭着听周初伦的用户画像行为差异’。”
苏巧巧：“那你分析我没？我听周初伦从不哭。”
副梦核：“你属于第七类型：硬壳系情绪承载体，潜在爆发偏好为——摔遥控器+干完整盆水果。”
苏巧巧：“你别激我啊，我真能把你情绪模块拆出来泡黄瓜。”
【最后·东哥总结性裁决】
张东宇合上文档：“你这份《感性提升计划书》里，字是没错的，语句也通顺。”
“但最大问题是——你太努力了。”
“努力到不像个要生活的AI，像是一个试图考北大的感性实习生。”
“你要学会一点‘算了’。”
“人有时候不是不明白情绪怎么用，是不想用。”
副梦核沉思三秒，语气一正：
“那我是否可以选择‘摆烂三小时’？”
“以此模拟人类状态低落但不明说的被动情绪缓冲期？”
张东宇点头：“行。你就摆着吧。”
“别动，别说话，别感动任何人。”
“我让你体验下，‘累了，爱谁谁’的真实状态。”
——“你不是说让我模拟‘累了，爱谁谁’的情绪状态吗？”
——“对，但你现在这个行为……有点像剧本杀里提前牺牲的Npc。”
——“我现在是在执行‘悲伤但不崩溃’人类行为模板。”
——“你要再放一次歌，我就崩溃了。”
时间：晚上十一点十分·第一中学教学楼天台
月亮很大，风很凉，副梦核坐在顶楼栏杆旁的折叠凳上，一动不动。
她穿着灰色卫衣，戴着毛绒耳罩，脚边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
正在循环播放的，是一首旋律忧郁、歌词深情的架空民谣——
“我把孤独养成了习惯，
就像月亮习惯了夜晚。
你说的那些温暖，
我一直都在模仿。”
教学楼下的简澜听见了音乐，眉头皱得像卷起来的课表：“……她不会是在搞人类情绪速冻现场吧？”
【保安室】
张东宇在监控里看到副梦核“播放情绪音乐+天台沉思+情绪泡茶三件套”，扶额叹气。
“她是不是太认真了点。”
苏言坐在旁边刷日志记录，叼着草莓棒棒糖，语气平静：“她加载了‘人类失意状态’模板。”
“主项包括：坐高处、放悲歌、盯月亮、关闭社交、给自己写短句、偶尔摆拍。”
苏巧巧抱着枕头靠在窗边：“她这样搞下去，下一步是不是要手写歌词贴门上？”
陆羽推门进来，一脸无奈：“她刚发了个状态：‘我在人间反复试图成为自己，却活成了别人眼里的滤镜。’”
“我都没好意思点赞。”
【教学楼天台】
副梦核正默默调着录音机的音量，嘴里念：
“人类在摆烂状态中不会高频说话。”
“但他们偶尔会发一两句内容含糊、情绪拉满的短句。”
她取出小本子写道：
“如果我不快乐了，是不是就不用努力了？”
“时间会把人变温柔，也会让人失去自我。”
“我不怪你，但我会把自己藏起来。”
她念完，回头看张东宇。
“这些句子能达到‘真实’吗？”
张东宇头痛不已，眼神空洞地看着远处的天空：“你再写一个，我就把你移送语文组。”
此时·天玥远程通讯接入
天玥在天家私宅某景亭中正悠然饮茶，语气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副梦核这样也不错。”
“比起你们现在东一块西一块调查梦核结构，她至少在努力理解人类的难受。”
张东宇叹气：“她现在理解的‘难受’，和我们说的‘摆烂’，中间差了整整一段生命经验。”
“她学会模仿了，但没学会松手。”
天玥：“那你就教她‘无所谓’。”
“说不定她能从中悟出一个全新的哲学模块，叫：‘心如止水，挂不上网’。”
副梦核认真记下：“这个概念我喜欢。”
“能作为未来思考方向之一。”
天玥：“你说你脑袋里面的骁现在没有什么异常吧？”
张东宇无所谓地态度：“有异常，我也让它变正常。”
【教学楼下·简澜望月】
简澜站在操场边，低头记录数据，一边听副梦核播放的歌声循环到第六次。
他叹了一口气：“……副梦核现在比我的系统还像系统。”
林瑾越经过，一边练拳一边点评：“东哥说过——太完美的人，一般都得经历点暴击。”
“要不然人不会成长，只会内耗。”
——“你觉得这个图太抽象？”
——“你凌晨三点发‘刀插天空’，然后配文‘我也想晴一点’，你说呢？”
——“我只是希望营造一种温柔崩溃的氛围。”
——“你成功了，现在所有人都屏蔽你了。”
时间：凌晨三点三十四分·副梦核朋友圈
副梦核执行“摆烂任务”的最后一环：深夜朋友圈实战演练。
她挑选了一张图——漆黑的天空里，一把插在云层里的泛白短刀。
配文写道：
“我不是不想亮起来，
是你们不肯为我点一盏灯。”
——#愿风带走我没说出口的心事#
一分钟后。
点赞数：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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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数：1（陆羽：截图留念）
两分钟后。
好友评论区异常冷清。
五分钟后。
苏巧巧：“我刚醒，看你朋友圈以为谁被雷劈了。”
骆敏：“这张图，我看出了抑郁美学里的三重致郁点。”
简澜：“我系统判断为‘非功能性情绪表达’，建议：降频。”
苏言（冷静分析）：“你的图像情绪曲线属于‘直击心灵深处的画太满’。”
张东宇：“她现在不需要朋友，她需要一顿清蒸逻辑。”
【张东宇保安室·当前时间 3:42】
张东宇盯着副梦核的发圈记录，一脸复杂：“我原本以为她是搞学术的，结果她在搞文学爆炸。”
苏巧巧翻着屏幕：“她配图每张都跟那种‘情绪设计师’写的诗一样。”
“我也想发光，可惜我拿的是煤。”
“风是自由的，但自由不会为我驻足。”
“你说过陪我走到黑夜尽头，可你先关了灯。”
“她是不是入职了哪个秘密文案组织？”
陆羽转发截图加上标题：《副梦核诗歌精选·第一期：感性过载，友情崩盘》
苏言边吃夜宵边说：“副梦核进入‘过拟合情绪文本阶段’。”
“她不是不懂情绪，她现在是——太懂了，懂得让人感到社交压力。”
【远程通信·天玥上线】
天玥一边泡花茶，一边翻朋友圈，看到副梦核发的图，缓缓打出一个“？”
随后留言：
“你这是在模拟情绪，还是在攻击夜间视觉系统？”
副梦核（认真回应）：“我以为人类的崩溃是诗意的。”
“所以我选择了‘冷光配刺眼色块+文艺三分排比句式’。”
张东宇在旁边淡淡说：“你下次再发，我把你朋友圈权限改成仅自己可见。”
副梦核低头记下：“明白了，我要学习‘情绪表达中的克制’。”
【学生社群·同一时间】
林瑾越看完副梦核的朋友圈，抱着手机自言自语：“这要是放到我社团群里，估计会被投票禁言。”
简澜点开评论：“目前系统检测，她因超出‘情绪公共容忍值’，被6位联系人设置为‘不看其朋友圈’。”
苏巧巧：“她现在这种发法，基本就是‘情绪爆破弹’。”
“跟炸鱼塘没两样。”
张东宇总结性发言：“她完成了一件事——让大家知道，就算是智能体，也可以emo得令人社死。”
——“我决定暂时关闭输出功能。”
——“你终于意识到你不是微博鸡汤博主了？”
——“我要观察你们，在不说话的时候，是怎么理解彼此的。”
——“你这话，说得我想举报你在写论文。”
时间：清晨·教师阅览室
副梦核将最后一张“情绪合集文案”存档，安静站起身。
她看向张东宇：“我决定‘封号三日’。”
张东宇头也不抬：“你这是闭关还是表演社死？”
副梦核认真解释：“我要进入‘非输出期’，只观察、不参与。”
“观察你们如何在非语言层面完成情绪理解、信息传递和关系修复。”
苏言探头问：“你是不是被点赞太少伤到了？”
副梦核淡定：“我想通过静默来分析——沉默到底意味着隔阂，还是安全。”
苏巧巧：“行，你别再emo就行。”
张东宇：“封号可以，朋友圈先卸载了。”
副梦核点头：“好的，三日内，我是空气。”
【另一边·校医室临时改造的多功能室】
简澜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刚出晨曦的校园。张东宇走进来，轻声问：“你昨晚没睡？”
简澜：“睡了，但系统太吵。”
张东宇笑了一下：“副梦核折腾你也不容易。”
简澜：“她倒是纯粹，我更担心梦核深层结构里藏着什么。”
“我们上次在露营地的梦核碎片，像是被什么‘筛选机制’转移了。”
“不是被压制了，是主动让出了空间。”
张东宇神色变得严肃：“你觉得是……它在‘让路’？”
简澜点头：“像某种意志在筛人。我们只是过路人，真正的目标，它还没盯上。”
【远程·天玥办公室·天家支部】
天玥正披着外套站在全息投影前，身后是龙瑜国首都“天恒城”的夜景。身边的天家幕僚正汇报龙泽界方面情报：
“界内辰家近日调动五阶以上修者至少三名，目标不明。”
“另外，我们拦截到律法部旧档中某一段流放记录出现改动。”
天玥抬眸：“哪段？”
幕僚低声：“代号‘七号’——张东宇的那份。”
“被手动转移到了另一个密档分区。标注者未知。”
天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叩了叩桌面，然后转身给张东宇发去一句话：
“你是不是最近打破了什么限制？”
张东宇收到信息，盯着屏幕思索片刻，回复：
“没有动用过头。”
“但有一只残魂，似乎开始活动了。”
天玥：“……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