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从“蜉蝣”取出方盒小心翼翼放在屋内唯一一张的木桌上,搓着手,双眼放光地打量着盒子表面那些古老繁复的封印符文。
“贾三啊贾三,没想到你这厮要死了还能给老子送来这么一份大礼!”
他喃喃自语,激动得手指都有些颤抖。
他并未急于强行破开封印,而是先谨慎地取出一面边缘镶嵌着七颗细小兽牙的八卦镜,对着方盒上下照了照,确认没有附着什么阴毒的追踪或反击禁制后,才松了口气。
又从怀里掏出一枚刻满破禁符文的骨锥,刺入盒盖边缘的某个节点,同时口中喷出一口精血洒在骨锥上。
嗤啦!
一声轻响,盒盖上的符文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王五眼中狂喜更盛,猛地掀开了盒盖。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盖子被掀开。
盒内铺着柔软的暗色丝绸,上面静静躺着几样东西,流光溢彩,灵气盎然,一看就知绝非俗物。
最显眼的,是一条叠放整齐,材质非丝非麻、隐隐有流光闪动的玄色腰带。腰带扣用墨玉雕成一只盘踞的睚眦模样,兽口微张。
王姓男子一把抓起腰带,神念往里一探,呼吸顿时粗重起来——里面是堆成小山的金精。
金光灿灿,数量远超他的想象。
“发财了!真他妈发财了!”他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腰带旁,是一把造型古朴的七宝琵琶。
他拿起一把琵琶,触手温凉,应该是用某种不知名的七彩灵玉整体雕琢而成,琴轸上镶嵌着七颗不同属性的宝珠,微微流转着光华,
还未曾拨动,就自有清音隐约环绕,一看便是件极不凡的法宝乐器。
琵琶下面,压着一块巴掌大小、色泽苍白、边缘不规则的古旧骨片。
骨片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如虫豸的陌生文字,散发出一种极其古老苍凉的气息。
骨片旁,则是一张折叠起来的、材质奇特的绢帛。
展开一看,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灵墨勾勒出山川河流的轮廓,还有一些难以理解的标记,像极了一张残破的古老地图。
除此之外,盒内还有几瓶丹药、几块品质不明的矿石、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看不出用途的小物件,看价值远不如前几样。
王五的目光在那条腰带和几样奇物上来回扫视,脸上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他拿起腰带,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挥霍这笔横财,以及如何出手那几件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奇物。
嗤!
一道冰冷的玄铁锁链如同从虚空中钻出,无声无息地缠绕上他的脖颈,恐怖的巨力瞬间爆发,将他猛地拽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蕴含着镇封之力的白光落下,精准地压在他的眉心识海,将他刚刚升起的一丝惊骇和反抗念头彻底碾碎。
王五没来得及发出半点声音,就如同死狗般被死死按在地上,只有眼珠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疯狂转动,看着两道身影缓缓走出。
正是去而复返的“贾三”和那位他一直以为是“肥羊”的青衣女修。
“贾三”脸上再无半分猥琐谄媚,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那青衣女修,腕间一道血红色的印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眼神睥睨,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你……你不是贾三……”
王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喉咙被锁链勒得生疼,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他明白了,自己才是那个被盯上的肥羊,贾三恐怕早就死了,这两个是煞星。
白若月走到桌前,目光扫过打开的金属方盒,尤其是在那骨片和绢帛地图上停留了一瞬,这才看向地上的王五,声音清冷:
“说说吧,你和贾三,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勾当’?详细点。”
王五此时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能活着离开。
妙音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乖乖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二,我们自己找答案,但过程……可能会有点慢,也有点疼。”
王五一听,心都凉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就目前来看都要死。
既然都要死了,为什么要告诉她们?临死前给杀自己的人添点儿堵也是好的。
妙音一眼就看出他打的是什么算盘。冷笑一声,手指头稍微一勾,身上灵光闪动。
被玄铁链捆住的王五脸上的神情马上变了。最开始还能咬牙抵抗,只是闷哼两声。
妙音突然笑了,挑了挑眉。
“还是个硬骨头。不错,不错。”
这句话落下之后,王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的痛苦,撑了不到半柱香之后。
“我说!我说!仙子请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仙子给个痛快!”他几乎是哭着喊出来,彻底放弃了任何抵抗的念头。
“我们……我们就是专门在坊市内外物色那些看起来有点身家又没什么跟脚的修士,或者刚来南瞻部洲不懂行情的肥羊……
接近、下套、骗人进陷阱,我……我有时候负责接应,有时候负责善后……抢骗到的财物,大部分归他,我分三成……”
王五倒豆子般将自己和贾三如何合伙坑蒙拐骗、如何设局敲诈落单修士、如何寻找“肥羊”、杀人越货的勾当都说了出来。
妙音在一旁冷冷地听着,指尖缠绕着锁链,似乎随时可能收紧。
听完王五的供述,白若月继续问道:“你今晚,原本打算在醉仙居做什么?”
王五身体一颤,眼神闪烁,但在妙音冰冷的目光逼视下,还是颤声道:
“……原……原本打算,在酒水里下……下点‘失魂引’,先把‘贾三’……不,先把您放倒,套出具体惹了什么事,再看看……他到底留的后手是什么……如果……如果麻烦不大……”
“如果麻烦不大,就再做掉他,永绝后患,是吧?”白若月替他说了下去。
王五面如死灰,默认了。
“失魂引?”白若月眼神一凝,“拿出来看看。”
王姓男子不敢违抗,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怀里。白若月隔空一抓,好几个瓶瓶罐罐从他衣襟内飞了出来。
王五说那个小巧的翡翠鼻烟壶里面就是失魂引。
白若月拔开瓶塞,小心地放在鼻尖轻嗅,又以神识仔细探查。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失魂引”的气息,阴毒诡谲,能侵蚀神魂、麻痹灵觉,其核心的那股波动,与她所知的咒术带给她的感觉,隐隐有着几分同源的气息!
她猛地看向王五:“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王五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道:
“是……是从一个摆地摊的老瞎子那里买的!就在西街,效果很好,我用过几次……那老瞎子神出鬼没,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