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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渭水孤舟藏杀机,楚营夜话露锋芒

渭水的夜色裹着水汽漫过来,打湿了船头的楚旗。林惊鸿将最后一块船板钉牢,木屑混着河风扑在脸上,带着股潮湿的腥气。身后传来扶苏压抑的咳嗽声,这位曾经温润如玉的公子,此刻正蜷缩在船舱角落,胸口缠着的白布又渗出暗红——刚才从暗渠冲出来时,被坠落的石砖划伤了旧伤。

“再撑半个时辰,就能到楚军的接应点了。”林惊鸿用布巾擦了擦星辰剑上的水渍,剑刃映着他眼底的疲惫。自咸阳宫突围后,他们已经在暗渠里蹚了三个时辰,脚底的血泡磨破了又结,血腥味混着渠水的腐臭,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吕素素正用炭火烤着一块干粮,火苗舔着饼子边缘,焦香渐渐散开。她将烤好的饼递给出扶苏,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腕,突然停住动作:“你的脉相……不对劲。”

扶苏苦笑一声,卷起袖子,小臂上赫然浮现出几道青黑色的纹路,像蚯蚓般缓缓蠕动:“在甘泉宫被囚时,赵高用特制的毒针伤过我,说是……用骊山墓里的‘尸毒’炼的。”

林惊鸿凑近细看,那些纹路的走向竟与黑煞卫制服上的暗纹一模一样。他想起李斯尸体指甲缝里的灰黑色粉末,还有胡亥眼中翻涌的墨色,心头一沉:“这不是尸毒,是人为炼制的蛊毒,能让人神智昏乱,唯施毒者是从。”

“难怪胡亥会变得那般疯魔。”吕素素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药丸,“这是我祖父留下的‘清灵丹’,虽不能根治,却能暂时压制毒性。”药丸泛着淡淡的苦香,林惊鸿认出那是用秦岭深处的“醒神草”炼制的,当年在骊山学武时,师父曾用这草药为他驱散过走火入魔的戾气。

船行至一处河湾,水流突然变得湍急。林惊鸿握紧船桨,注意到两岸的芦苇荡异常茂密,连月光都透不进来。他示意吕素素熄灭炭火,自己则将星辰剑横在膝上——这处河湾地势险要,正是伏击的好地方。

果然,船刚转过弯,芦苇荡里突然射出数支弩箭,箭头带着蓝汪汪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林惊鸿挥剑格挡,箭簇与剑刃碰撞,发出刺耳的脆响,火星溅落在水面上,瞬间熄灭。扶苏忍着伤痛,抓起舱底的短矛掷了出去,正中一名伏兵的肩头,那人惨叫着跌入水中,激起一圈血花。

“是赵高的‘影卫’!”吕素素认出伏兵腰间的令牌,那是用黑铁打造的蝙蝠形,只有赵高的心腹才能佩戴,“他们怎么会追这么快?”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冒出十几个戴着水靠的黑影,手中握着带倒钩的锁链,朝着小船抛来。林惊鸿一脚踢翻船板,挡住锁链的同时,剑锋横扫,斩断了靠近船尾的两根锁链。但黑影实在太多,转眼间已有三根锁链缠上了船身,将小船往芦苇荡里拖拽。

“往东侧划!那里水流急,他们追不上!”吕素素指着河湾东侧的漩涡,那里的水流打着转,卷起白色的浪花。林惊鸿会意,猛地调转船头,船身擦着一块礁石冲过漩涡,锁链被礁石磨得“咯吱”作响,终于断裂开来。

芦苇荡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却终究被湍急的水流甩开。小船冲出河湾时,林惊鸿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芦苇丛中亮起一盏青色的灯笼,灯笼下立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黄金面具,正是在太庙见过的李由!她手中似乎握着什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一枚虎符。

“她手里有蒙家军的虎符。”林惊鸿低声道,“难怪能调动影卫,恐怕连咸阳城外的驻军都被她控制了。”

扶苏靠在舱壁上,脸色苍白如纸:“蒙将军殉国后,虎符本该由副将暂代……看来那名副将也被赵高收买了。”他从怀中掏出块磨损的玉佩,上面刻着个“蒙”字,“这是蒙将军临终前托人交给我的,说凭此可联络军中旧部,只是……如今能信得过的人,怕是不多了。”

小船行至黎明时分,终于抵达楚军的接应点——一处废弃的渡口,岸边停着三辆马车,车夫打扮的汉子见到他们,立刻掀开斗笠,露出张熟悉的脸——是项梁麾下的亲卫统领英布。

“林公子,吕姑娘,可算等着你们了。”英布抱拳行礼,眼神却在扫过扶苏时多了几分警惕,“项将军有令,若扶苏公子平安无事,需先安置在营外的别院,待确认无毒后再入营。”

林惊鸿眉头微皱:“项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并非信不过公子,”英布面露难色,“只是军中近日流言四起,说秦室血脉都带着戾气,不少将士担心……”

“我明白。”扶苏打断他,声音带着疲惫,“就按项将军的意思办吧。”

安置好扶苏后,林惊鸿与吕素素跟着英布前往楚营。营地扎在一处山坡上,连绵的帐篷像白色的蘑菇,校场上的士兵正在操练,长枪组成的阵列刺向晨光,呼喝声震得露珠从草叶上滚落。这场景让林惊鸿想起蒙恬的北境军,只是楚兵的招式更显灵动,枪尖带着股江湖草莽的悍勇,少了几分秦军的肃杀。

项梁的中军帐前,项羽正赤着上身练枪,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脊背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手中的霸王枪舞得密不透风,枪影中隐约能看到龙形,正是楚地闻名的“霸王十三式”。见到林惊鸿,他收枪而立,用布巾擦了擦脸:“来得正好,叔父正说要找你。”

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项梁正对着一幅地图咳嗽,案上的青瓷碗里盛着黑褐色的药汁,显然旧伤未愈。见到林惊鸿,他放下狼毫:“咸阳那边,你怎么看?”

“赵高已控制咸阳驻军,李由持蒙家军虎符,影卫四处搜捕我们,”林惊鸿将星辰剑靠在帐壁上,“更麻烦的是,他们用蛊毒控制了不少秦兵,这些人不畏伤痛,战力远超寻常士兵。”

“蛊毒?”项梁皱眉,“我倒想起一事,去年我军攻陈留时,曾俘虏过一名赵高的门客,那人说赵高年轻时在百越待过三年,学过些旁门左道的伎俩。”他从案下抽出一卷布防图,“你看,这是英布探来的消息,赵高正在骊山大营集结兵力,似乎想往东推进。”

林惊鸿的目光落在布防图上的“函谷关”三个字上。那里是关中通往中原的咽喉,若被赵高占据,楚地便岌岌可危。他指尖点在关隘西侧的“风陵渡”:“这里是秦军粮道的必经之路,若能截断粮道,骊山大营不攻自破。”

“我也是这么想的。”项羽大步走进来,将霸王枪顿在地上,震得帐顶落下些灰尘,“叔父已命我率五千精兵,三日后出发奇袭风陵渡。林公子若有兴趣,可与我同去。”

林惊鸿正欲答话,帐外突然传来喧哗。英布匆匆走进来,脸色凝重:“将军,营外有个自称是蒙家军旧部的人求见,还带着十几个伤兵,说是有要事禀报。”

“带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兵被扶进帐内,左腿空荡荡的裤管缠满了布条,脸上刻满风霜,正是蒙恬亲卫营的百夫长赵勇。见到林惊鸿,赵勇挣扎着要行礼,被林惊鸿按住:“赵大哥,不必多礼。”

“公子,”赵勇的声音嘶哑如破锣,“我们是从骊山大营逃出来的。赵高让李由用蛊毒控制士兵,稍有反抗就被活活打死……”他从怀中掏出块染血的布,上面绣着半个蒙字,“这是……这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说要交给……交给能信任的人。”

布上绣着的是骊山大营的布防图,用朱砂标出了粮仓和军械库的位置,甚至连巡逻换岗的时辰都写得清清楚楚。林惊鸿注意到,图上粮仓的位置被打了个叉,旁边写着“火油”二字——显然是想让他们火攻粮仓。

“有多少兄弟还在营里?”

“至少还有三百……都在等着机会反戈一击。”赵勇的眼泪混着血污滚落,“公子,带我们杀回去吧!就算死,也要拉着那些狗贼垫背!”

帐内陷入沉默,只有项梁的咳嗽声在回荡。项羽按了按腰间的枪杆:“叔父,这是个好机会!”

项梁捻着胡须,目光在布防图上转了一圈:“赵百夫长,你可知骊山大营的守将是谁?”

“是李由的心腹,姓周,据说一手‘铁砂掌’练得炉火纯青,当年在岭南杀过不少百越勇士。”

“铁砂掌?”林惊鸿想起李由面具下露出的指印,“此人是不是右手拇指有个半月形的缺口?”

赵勇一愣:“公子怎么知道?那是他练掌时被铁器划伤的,据说还影响了掌力的发挥。”

林惊鸿与吕素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看来这个周守将,就是当年在太庙袭击他们的黄金面具人!

“好。”项梁猛地一拍案几,“项羽,你率主力奇袭风陵渡,吸引秦军注意力。林公子,你带三百精兵,跟着赵百夫长潜入骊山大营,配合内应火攻粮仓!”他看向林惊鸿,目光锐利如鹰,“切记,要活着回来。秦室的安危,还需要你。”

林惊鸿拱手:“定不辱命。”

走出中军帐时,晨光正好越过营寨的辕门,照在操练的士兵身上,镀上一层金边。吕素素从袖中取出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些醒神草的粉末:“这是我连夜磨的,对付蛊毒或许有用。”她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赵勇带来的布防图,边缘有股淡淡的脂粉味——是李由常用的‘迷迭香’。”

林惊鸿握紧锦囊,指尖传来草药的微凉。他望着骊山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灰黑色,像是有场风暴正在酝酿。李由故意放出布防图,究竟是设下了陷阱,还是……另有图谋?

校场上,项羽的霸王枪再次舞动起来,枪尖挑着朝阳,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林惊鸿知道,三日后的奇袭,注定不会平静。而那个藏在幕后的赵高,还有被蛊毒控制的秦兵,以及李由手中那枚神秘的虎符,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