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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涛院的寒风卷着枯叶,拍打着新糊的泥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叶璇蜷缩在草堆旁,怀里紧揣着那两颗救命的丹药,小脸冻得发青,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捕捉着院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哥哥叶辰的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牵动着她的心弦。

院门被粗暴推开的声音撕裂了清晨的死寂。

周兴那张蜡黄刻薄的脸再次出现在门口,身后依旧是那两个淬体境初期的护卫,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昨夜留下的淤青和忌惮。他眼神阴鸷,声音却比昨日收敛了些许,带着一种压抑的怨毒:“世子爷,夫人有请,移步‘正心堂’议事。” 他刻意加重了“正心堂”三个字,那是侯府执行家法、惩戒子弟的肃穆之地!

叶璇的心猛地一沉!正心堂?!柳夫人这是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她担忧地看向顾风。

顾风盘膝坐在冰冷的石板上,缓缓睁开眼。淬体小成的气血在体内艰难流转,压制着肋下爪伤和左脚经脉中那股冰冷驳杂的异种能量带来的刺痛。他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幽深得如同古井寒潭,映不出丝毫波澜。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站起身。动作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但他身形挺直如松。他掸了掸沾满泥污和干涸血渍的破旧衣袍,抬脚,迈出了松涛院低矮的门槛。靴底沾着的松涛院特有的腥臭泥浆,在清晨微湿的青石小径上留下清晰的印记。

叶璇想跟,却被周兴身后护卫凶狠的目光逼退,只能咬着嘴唇,眼睁睁看着顾风那孤寂却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小径尽头。

正心堂。

肃穆,压抑。

青黑色的巨大条石铺地,冰冷坚硬。两侧矗立着数根合抱粗的乌木廊柱,雕刻着古朴的猛兽图腾,张牙舞爪,透着一股森严之气。堂上高悬一块巨大的黑檀木匾额,上书“正心明德”四个鎏金大字,笔力遒劲,却在此刻的氛围下显得格外冰冷讽刺。

堂内早已聚集了不少人。除了端坐主位、面沉如水、眼神复杂的神武侯顾战,还有几位闻讯赶来的侯府旁系长老和管事,他们或面无表情,或眼含讥诮,或事不关己,如同看戏般分坐两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审视和压抑的暗流。

柳如眉端坐在顾战下首的紫檀木圈椅上,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锦缎袄裙,发髻高挽,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脸上未施粉黛,眉眼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憔悴和…委屈。她低垂着眼睑,手中捻着一串碧玉佛珠,仿佛在强忍悲愤。只是那捻动佛珠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顾风踏入正心堂的瞬间,所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他身上。

破旧肮脏的衣衫,渗血的绷带,苍白病态的脸色,与这庄严肃穆、富丽堂皇的正心堂格格不入。他带进来的寒风和淡淡的血腥味,更是冲散了堂内熏染的昂贵檀香。

“风儿,” 顾战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听不出喜怒,“你柳姨…说你昨日擅离侯府,一夜未归,更在玉兰轩…对长辈不敬,动手伤人。可有此事?”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顾风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柳如眉适时地抬起眼,眼圈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的颤抖:“侯爷…妾身…妾身只是关心风儿安危,多问了几句…谁知…谁知他竟…竟出言不逊,还打伤了护卫…妾身…妾身心痛啊…” 她说着,拿起丝帕轻轻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姿态柔弱无助,惹人怜惜。

堂内几位旁系长老和管事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向顾风的目光更加不善。擅离侯府,夜不归宿,忤逆长辈,动手伤人…哪一条都足以请动家法!

周兴如同得了主心骨,立刻跳出来,指着顾风尖声道:“侯爷!诸位长老!千真万确啊!昨日夫人好心询问世子去向,世子非但不领情,还当众辱骂夫人是…是妾室!不配管他!更悍然出手,打伤护卫!简直无法无天!视侯府家规如无物!请侯爷和诸位长老明鉴!严惩不贷!” 他唾沫横飞,添油加醋,将顾风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狂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风身上,等待着他的辩解或…认罪。

顾风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堂上众人,最后落在柳如眉那张写满“委屈”的脸上。他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嘲弄的弧度。

“擅离侯府,有。” 他声音嘶哑平淡,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一夜未归,有。”

“打伤护卫…”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周兴,眼神锐利如刀,“…也有。”

堂内一片哗然!他竟然…直接认了?!

柳如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和怨毒!周兴更是如同打了鸡血,激动地叫道:“侯爷!您听到了!他自己都承认了!请家法!请家法啊!”

顾战眉头紧锁,看着顾风的眼神更加复杂。

然而!

顾风话锋陡然一转!

“但…”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柳夫人…”

他目光重新锁定柳如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冰冷的铁钉,狠狠砸在青石地砖上!

“…你问我去了何处?”

“我答:采药。”

“你问:采何药?”

“我未答。”

“你便污我私会天剑宗弃妇林清雪…”

“更指使淬体境护卫擒拿于我…”

“动用家法?”

顾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敢问柳夫人!”

“侯府家规!”

“何时赋予一个侧室夫人…”

“无凭无据,污蔑世子清誉…”

“调动护卫,擒拿侯府嫡子的权力?!”

“你…”

“僭越了!”

“轰——!”

如同惊雷炸响!

整个正心堂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顾风这石破天惊的质问震得目瞪口呆!

侧室!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