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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单经对城下喊出那番“需要一日整顿”的说辞,邹丹压低声音,带着急切问道:“老哥,那接下来咱咋整?”

单经收回探出的身子,脸上那点装出来的为难瞬间变成了决绝,他拉着邹丹快步走下城楼,低声道:“还能咋整?趁着他信了咱们的缓兵之计,赶紧走!立刻点齐咱们从北地带来的老弟兄,还有所有能带走的战马、粮草、军械,从西门走,连夜撤回北地郡!”

“妥!就等你这句话了!”邹丹一拍大腿,立刻行动起来。

是夜,临晋城内一片忙乱,但并非为了准备迎接王师,而是紧张的秘密撤退。单经和邹丹尽可能悄无声息地集结了属于他们的一万五千嫡系兵马,带着搜刮到的大部分物资,趁着夜色掩护,打开西门,头也不回地朝着北地郡方向疾行而去,只留下一座几乎空了的城池和一群茫然无措的本地守军及百姓。

第二天清晨。

昨日那名传令的骑士再次来到临晋城下,照例高喊:“大将军有令!时辰已到,守城官速开城门!”

城头之上,寂静无声,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骑士又连喊数声,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城垛的呜呜声和几只惊起的乌鸦。

端坐于中军麾盖下的刘锦,眯着眼打量那过分安静的城头,心中已然明了。他对身旁的赵云示意了一下:“子龙,派一队精锐,架云梯上去看看虚实。”

“诺!”

一队身手矫健的士卒立刻扛着轻便云梯冲出阵型,迅速冲到墙根下,利落地架梯攀爬。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没有任何滚木礌石,也没有一支箭矢射下。

率先登上城楼的队长警惕地环视四周,只见城楼上空空荡荡,只有几面被遗弃的破旧旗帜在风中飘荡。他立刻探出身,对着下方大喊:“禀大将军!城楼空无一人!并无守军!”

刘锦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意料之中的冷笑,随即下令:“全军听令,进城!控制四门及府库,张贴安民告示,不得骚扰百姓!”

大军轰然应诺,前军有序开入洞开的城门。刘锦兵不血刃,便拿下了进入关中后的第一座重镇——临晋。他骑在马上,缓缓入城,看着街道两旁门窗紧闭、却又忍不住从缝隙中偷偷张望的百姓,心中清楚,这兵不血刃的胜利,固然好,但也意味着单经、邹丹这支力量得以保存,逃回了北地公孙瓒处,未来的关中局势,依旧暗流涌动。

他对身边的传令兵道:“给张辽再发一道命令,让他务必加快动作,潼关必须万无一失!另外,探马向西,全力侦查长安叛军动向!”

就在刘锦于临晋按兵不动、广派斥候探查长安虚实的同时,张辽与鞠义率领的并州精锐已如旋风般卷至潼关之下。

雄关依旧巍峨,但关墙之上,却只见稀稀拉拉一些身影,旌旗歪斜,透着一股颓败之气。张辽勒马关前,朗声喝道:“额乃大汉破羌将军张辽!奉大将军令,入关讨贼!特来换防,尔等速速开关!”

关楼上的守军一阵骚动,一个个面黄肌瘦,衣甲破旧,分明是一群被遗弃的老弱残兵。他们互相瞅着,用浓重的关中方言议论开来:

一个年纪大些的老兵嘟囔道:“听嗦河北哩军马厉害滴很!咱……咱还是把门开唠?”

旁边一个瘦高个犹豫着:“可……可上头给咱滴命令是守好这达(这里)啊……”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守你个瓷马二楞(傻愣子)!你还没看明白嘛?将军老爷们早都跑球子(跑光了)!把咱这些老弱病残撂到这达,你还不懂是个啥意思?啊?”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长安方向:“长安城里出叛军咧!李傕将军让人给剁咧!郭汜将军也让叛军撵得跟狗一样跑出长安城咧!咱这些人,”他冷笑一声,“哼……就是人家不要咧,撇到这达当幌子滴!还守城官?守个锤子!这两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来!谁还管咱死活!”

这一番话,说到了所有守军的心坎里。他们本就是被抛弃的棋子,哪还有心思替那些早已跑路的长官卖命。

短暂的沉默后,还是那老兵叹了口气:“算逑咧(算了)!开城!咱犯不着为咧那些没良心的把命搭上!”

沉重的潼关大门,在一阵吱呀作响声中,被缓缓推开。张辽与鞠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意外与了然。他们挥军入关,兵不血刃,便将这通往关中的东大门,牢牢掌控在了手中。张辽立刻下令加固关防,并派出快马,向仍在临晋的刘锦报捷。

公元一九七年 三月下旬 临晋 中军大帐

刘锦端坐于主位之上,正听着接连传来的军报。

“报——!禀大将军,张辽将军已顺利接管潼关,关内守军皆望风归降,我军兵不血刃!”

“报——!鞠义将军已率部抵达华阴,华阴城……城门大开,城内并无守军抵抗,我军已顺利接管城防!”

“报——!张飞将军、赵云将军分别率部抵达重泉,重泉城……亦是如此,守军不知所踪,我军已入城安民!”

一连串兵不血刃、轻松拿下的捷报,非但没有让刘锦露出喜色,反而让他眉头紧锁,脸上布满了疑惑与不解。他挥手让传令兵退下,目光扫过帐内的郭嘉、贾诩等谋士。

“文和、奉孝,此事……你们如何看待?”刘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潼关天险,华阴、重泉亦是关中之要冲,岂能无一兵一卒驻守?即便李傕、郭汜内乱,长安有变,地方守备何至于糜烂至此?这些守军,都到哪里去了?这顺利得……让本将军心中难安。”

待他说完,贾诩抚须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低沉:“主公所虑,不无道理。然,观此叛军行事,诩感觉……他们似乎并非意在据城固守,与我军争一城一地之短长。其作乱之因,或非寻常权力更迭,恐有更深缘由,致使其弃守关隘要冲于不顾。” 他并未妄下断语,但指出了叛军行为模式的异常。

郭嘉紧接着开口,他如今虽气质沉静,但目光中的锐利分毫未减:“主公,师傅与嘉所见略同。眼下纠结于叛军意图,徒耗心神。既已探明东线诸城皆空,我军后方潼关稳固,粮道畅通,临晋、华阴、重泉已入我手,形成犄角之势。当此之时,无论叛军有何图谋,我军已立于不败之地。”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果断地越过已控制的区域,点向西方:“嘉以为,当趁叛军动向未明、布防空虚之际,大军即刻西进,直扑郑县!郑县乃长安东面最后一道门户,拿下此地,长安便近在眼前,叛军虚实,届时一看便知!若其仍是空城,则其内部必有大患,无力外顾;若其有备,我大军压境,亦可一战定乾坤!在此空自猜测,不如主动出击,以战探情!”

刘锦听着两位顶尖谋士一稳一锐的分析,他猛地站起身,斩钉截铁道:“善!就依奉孝之言!传令全军,休整一日,明日拂晓,兵发郑县!本将军倒要看看,这长安城里,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搞什么名堂!”

在兵不血刃地拿下郑县,非但没让刘锦感到轻松,反而让他心头的疑云愈发浓重。直到几名精干斥候带着确凿情报飞奔入帐,笼罩在关中上空的迷雾才终于被彻底驱散。

“禀大将军!现已查明,关中叛乱,起因乃是前两个月,原镇东将军张济病故后……”斥候详细禀报了李傕、郭汜如何欺辱张济遗孀致其自尽,以及张济侄儿张绣如何愤而起兵,于长安袭杀李傕,接管其部众,随后又与郭汜血战,将其驱赶至天水郡困守的整个过程。“……如今张绣已将关中能动用的大部兵力,约四万之众,尽数调集至广魏郡的临渭,与龟缩天水的郭汜形成对峙,双方已僵持半月有余!”

帐内众将闻言,皆露出恍然与惊愕交织的神情。刘锦听完,先是愣了片刻,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表情在他脸上浮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心中暗道:‘好家伙……历史上曹老板在宛城干的糊涂事,竟然让李傕、郭汜这两个蠢货在长安重演了?这……’ 他不由得在心里哑然失笑,这历史的走向,当真是诡谲莫测。

同时,另一个信息也在他脑中清晰起来——张绣!那位同样师从枪术大家童渊,算起来是他刘锦同门师兄的北地枪王!原来这一切的源头,竟是一场惨痛的家变和酣畅淋漓的复仇。

所有的疑惑瞬间冰释。为何沿途关隘城池空无守军?因为张绣已将能调动的力量全部集中到了西线,要与郭汜做生死一搏!关中腹地,此刻正是一片前所未有的空虚!

刘锦眼中精光一闪,再无半分犹豫,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传遍大帐:

“真相既明,战机已至!张绣既已为我等扫清了障碍,我等岂能辜负这天赐良机?”

“传令全军,休整一夜,明日拂晓,拔营出发,目标——”

他手臂一挥,直指西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进军长安!”

接下来,刘锦大军兵临长安城下,这座昔日帝都的城门如同之前沿途各城一般洞开,城内仅剩的少量老弱守军以及惶惶不安的官吏士绅,几乎是以箪食壶浆的姿态迎接这位新的大将军入主。至此,象征着大汉正统与权力核心的长安城,在几乎未动刀兵的情况下,易主刘锦。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刘锦麾下两大骑将展现了惊人的效率。赵云、张飞各率本部精锐,如同旋风般席卷了京兆尹西侧的扶风郡。扶风各地本就兵力空虚,在得知长安已降、大将军旌旗所指后,更是望风归附。至此,关中最为富庶与核心的三辅之地——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已尽数纳入刘锦掌控,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

一个月后,长安城,大将军临时府邸。

一份来自西线的紧急军报,被呈送到了刘锦的案头。军报详细叙述了西线战事的最新进展:张绣在广魏郡与凉州军阀韩遂联合,对困守天水的郭汜发动了总攻。激战中,张绣成功阵斩郭汜,报了血海深仇。然而,就在张绣部苦战方歇、人马疲惫之际,曾经的盟友韩遂却突然翻脸,从侧翼对张绣军发动了猛烈袭击。张绣猝不及防,麾下兵马经历连番大战已是强弩之末,顿时溃败,损失惨重。

军报的最后写道:“……张绣力战不敌,仅率少量亲随骑兵突破重围,向东败退,下落不明。韩遂已趁机吞并张绣残部,并全面接管了天水、广魏二郡。至此,韩遂已据有陇西、南安、安定、天水、广魏五郡之地,声势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