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捂着受伤的肩膀,来到余盛的大营领罪:“大人,此战都是卑职的错,是卑职大意,没有做好防备,这才被敌军突袭得手。”
余盛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这次失败了,就当个教训。这一路咱们太过顺风顺水,将士们都有些骄兵的样子了,要知道骄兵必败的道理。你下去好好养伤,虽然炸城法用不了了,但我们还有其他夺城的法子。”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刚才牛大力俘虏的清军士兵里,有我们在城中的探子。他这次趁机出城,带来了消息,说明晚混进城中的部队将配合大军夺取北门!”
李宁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大人英明!”
此刻,总督府里的徐泽醇,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出城反击,虽然损失了一千多兵力,但成功破坏了贼军的炸城计划,也算是值得。这几日守城虽然艰难,但也都是有惊无险,总算暂时守住了成都。他觉得,只要继续僵持下去,扛不住的肯定是贼军。想到这里,徐泽醇不由得暗自得意,如果这次能保住成都,他也算是功过相抵了,皇上想必不会太过责怪他,说不定还能落一个“知兵”的名头。
但他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笼罩在成都城上,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到来。
咸丰二年八月十八日夜,成都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在天空中发出微弱的光。北门城头的几盏灯笼,如同鬼火般摇曳,照亮了士兵们疲惫不堪的脸庞。
清军士兵们正在换防,一个个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走着。连续几天的激战,让他们早已身心俱疲,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有的人走路摇摇晃晃,差点摔倒;有的人一边走,一边揉着眼睛,嘴里还嘟囔着,抱怨着这该死的战争。
“快点快点,换完防就能去眯一会儿了。”一个老兵催促着身边的新兵,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新兵点了点头,脚步踉跄地跟上。他才十六岁,是半个月前被临时征召入伍的,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他害怕战争,害怕死亡,每一次战斗,他都吓得浑身发抖,只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在抵抗。
就在这时,一支二十多人的清军队伍,从城下走了上来。领头的是把总赵二明,他脸上带着一道伤疤,声音沙哑:“兄弟们,换防了,都精神点!”
城头的清军士兵们看到是赵二明,都笑着打招呼。这半个多月来,赵二明一直在北门城头守城。前几天,总督徐泽醇觉得这些降兵进城后并没有异动,就放松了对他们的监管,赵二明也和身边的士兵们混熟了。
守门把总笑着迎了上来:“赵把总,今晚怎么这么早来换防?离换防时间还有一刻钟呢。”
赵二明笑了笑,语气自然:“上面下令,让咱们早点换防,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打仗呢。”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靠近那个守门把总。就在守门把总转身的瞬间,赵二明突然拔出腰间的短刀,手腕一翻,一刀抹在了守门把总的脖子上。
守门把总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鲜血从他的脖子上喷涌而出,染红了赵二明的手。他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动手!”赵二明大喊一声,声音低沉而有力。
城下的三十多个伪装成清军的安庆军士兵,立刻从怀中拿出手榴弹,用火折子点燃引线。引线“滋滋”地燃烧着,冒着青烟。他们用力将手榴弹扔向城门洞。
“轰隆!轰隆!轰隆!”
几声巨响过后,城门洞中的清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爆炸掀飞,死伤一片。城门洞内烟雾弥漫。
紧接着,赵二明带来的二十名手下,抽出腰刀,对着城头的清军士兵砍了过去。城头的清军士兵们猝不及防,纷纷被砍倒。有的士兵想要敲锣报警,却被赵二明的手下追上,一刀砍死。
“有内奸!”一个清军士兵大喊着,转身就跑。但他刚跑了几步,就被一支羽箭射中后背,倒在地上。
很快,城头的五十名值守清军士兵,就被杀散。有的战死,有的逃跑,有的则吓得躲了起来。
赵二明从箭囊里拿出标记好的响箭,点燃尾部,用力一箭射向高空。响箭在夜空中炸开,发出一道绚丽的红光,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这是给城外安庆军的信号。
城外的余盛,正站在高台上,紧紧盯着北门的方向。看到响箭后,他立刻下令:“总攻开始!牛大力带第二师拿下北门!其他人,扛着云梯,佯攻其他三门,吸引清军的注意力!”
“遵命!”牛大力大声应道,拔出腰刀,率领第二师的六千士兵,拿着火枪和长矛,如同潮水般冲向北门。
此刻,赵二明已经下了城头,正带领残余的手下,在城门洞口抵抗着从城内各个藏兵洞和军营赶来的清军。清军士兵们源源不断地涌来,赵二明的手下一个个倒下,很快就只剩下不到十个人。
“兄弟们,坚持住!城外的大军马上就到了!”赵二明大喊着,挥舞着腰刀,砍倒了一个冲过来的清军士兵。但他自己也被好几支长矛刺中,鲜血直流,力气渐渐不支。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震天的马蹄声和喊杀声。牛大力率领的安庆军,已经杀到了城门口。
“杀!”牛大力大喊着,一马当先,顺着大开的城门,冲进城门洞,一枪刺倒了一个清军士兵。
安庆军的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纷纷冲进城门洞,和清军士兵们展开了激战。清军士兵们看到安庆军的大军杀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后退。
“城破了!城破了!”清军士兵们大喊着,扔下武器,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