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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覆清从山贼开始 > 第118章 成都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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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大都督府内,暖意融融。余盛穿着藏青色常服,坐在案前,看着徐鸿福送来的探子排查名单。名单上密密麻麻记着近期被查获的清军探子,有商人、士子、镖师,甚至还有伪装成僧人道士的。“让城门守军仔细盘查,但也别为难普通商旅士子,”余盛淡淡道,“民生是根本,不能因防备奸细而影响商路畅通,士子赶考更是大事,不能怠慢。”

徐鸿福躬身应道:“大都督放心,已经安排下去了。城门守军只严查来历不明者,对持有路引、商牌的商旅和赶考士子,只做简单询问便放行。”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汤姆森那边传来消息,清军在长江沿线查得极严,咱们向洋人订购的两万支后装步枪,还有一批火炮配件,暂时运不进来。”

余盛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一遍,随手放在案上。“意料之中,”他神色平静,“清廷对我们的应对之策就是围堵封锁,我们想要明目张胆获得大量资源和援助是不可能了,试试走私聚道吧,虽然价格贵了些,一路上也需要上下打点,但只要能提升我军战斗力,一切付出就都是值得的。”他抬头看向徐鸿福,“两年内,咱们以守为主,先把内政搞好,根基稳固了,再图进取。对了,科举的事筹备得怎么样了?”

“都妥当了,”徐鸿福笑着回道,“贡院已经打扫干净,号舍都检修过了,添置了取暖的炭火。阅卷官按您的吩咐,选了既有科举出身、又懂时务的能吏。士子们差不多都到齐了,一共来了一千五百多人,成都城里的客栈都住满了,连城郊的民房都租出去了不少。”

余盛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他深知,治理四川,光靠军队不行,还得有人才。晚清的科举制度早已僵化,八股取士培养不出实用人才,他要开科取士,打破常规,选拔那些懂民生、知时务的真正人才,为四川的发展注入活力。

十二月初的成都,寒意渐浓,街头的梧桐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但这寒意丝毫挡不住士子们的热情,城南的客栈一条街更是人声鼎沸,来往皆是身着长衫、背负行囊的读书人。杨锐背着简单的行囊,在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小店前停下脚步。他是绵州人,家里是小地主,早年曾亲历白莲教余孽围攻绵州的战乱,亲眼见过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也目睹了安庆军收复绵州后减租减息、安抚百姓的举措,心中对余盛敬佩不已。

客栈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见杨锐背着书箱,连忙热情地迎上来:“公子是来赶考的吧?正好还有一间上房,虽然狭小,但采光好,还暖和,您看满意不?”杨锐跟着老板上楼,房间果然不大,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八仙桌和一把椅子,墙角放着一个小火盆,里面燃着木炭,散发着微弱的暖意。窗外就是喧闹的街道,酒楼里的划拳声、戏楼的唱腔时不时传进来,倒也热闹。

杨锐放下行囊,拿出带来的书籍,摆在桌上。他带的盘缠不多,不敢铺张,每天只在客栈吃两顿粗茶淡饭,上午去街对面的“聚贤楼”打听时政消息,下午和晚上便待在房间里苦读。他不仅读《四书》《五经》,还带着几本时务书籍,里面记载着西方的算术、农桑之法,还有安庆军推行的减租减息政策详解。

同客栈住着不少士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何崇政。他身材瘦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袖口磨得发亮,却总是精神矍铄,每天必去聚贤楼。

杨锐住进来的第三天,下楼吃饭时,正好撞见何崇政站在聚贤楼中央的八仙桌旁,声音洪亮地说着什么。“如今咸丰帝昏庸,官场贪腐成风,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百姓苦不堪言!”何崇政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过周围的士子,“安庆军减租减息是好事,可要是下面的官吏阳奉阴违、中饱私囊,再好的政策也落不到实处!就像我家乡资州,前些日子听闻有乡公所小吏借编户之名,向百姓索要钱财,这等蛀虫不除,民生难兴!”

周围几名士子纷纷附和:“何兄所言极是!我来自夔州,官府征收漕粮,层层盘剥,到了百姓手中,几乎要交出半数收成!”也有人摇头反驳:“如今安庆军刚定四川,根基未稳,当以稳定为先,若贸然严惩官吏,恐引发哗变,还是循序渐进为好。”

“稳定不是纵容!”何崇政冷笑一声,语气尖锐,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比划,“贪官污吏就如这杯中的沉渣,不彻底清除,水永无清澈之日!当年白莲教起义为何能一呼百应?就是因为百姓被逼到了绝境!若想长治久安,必须设立专门的监察机构,巡查各州府,发现贪腐,立斩不赦!”

杨锐站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颇为认同。他上前拱手道:“兄台高见,小弟杨锐,绵州人氏。只是小弟以为,严惩贪腐之余,还需引导士绅参与地方建设,让他们主动出资修路、兴学,方能事半功倍。”

话音刚落,另一人起身笑道:“杨兄此言甚妙,吏治与民力需双管齐下。”说话的人面容沉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本笔记,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小弟王兆僖,重庆人。贪官需除,但制度更需完善,监察机构也需有约束,避免权力滥用;士绅需引,但也要设规矩,防止其借建设之名侵占民利。”

何崇政见两人言辞恳切,且有独到见解,心中好感顿生,上前一步道:“二位兄台所言皆有道理,是我此前考虑不周。我名崇政,字力夫,愿与二位结交。”

杨锐连忙回礼:“小弟杨锐,字叔达,幸会力夫兄。”

王兆僖亦拱手笑道:“小弟王兆僖,字季常,能与二位兄台相识,实乃幸事。”

三人越聊越投机,从吏治聊到民生,从科举聊到时局,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临走时,三人在酒楼外的月光下拱手立誓,结为知己。

客栈老板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士子,笑得合不拢嘴,对伙计道:“今年的生意可比往年好多了,多亏了大都督开科举,不然这大冬天的,哪来这么多客人。”不仅客栈,城里的酒楼、书店生意都异常火爆。书店里的时务书籍、算术课本被抢购一空,老板们连夜派人去外地进货;酒楼里每天都坐满了士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要么探讨学问,要么议论时政,连带着周边卖笔墨纸砚、小吃零食的小商贩也多了起来,成都城的冬日,竟透着一股热闹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