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潜龙出渊
第三十二章（上）：老皇帝怪病 嗜睡乏力
上篇
自养心殿面圣归来，宇晨浩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中心。表面上，太医院一切如常，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暗地里投向他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许多。好奇、探究、嫉妒、忌惮，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皇帝亲自下旨，命他全权负责龙体调理，并列为最高机密。这道旨意如同在他身上打下了一道烙印，也为他招来了无数潜在的敌人。
张景明院使履行了承诺，以太医院需要整理一批前朝秘方以供宇太医参考为由，特批他可以无限量调用太医院药库的珍贵药材，并且拥有在特定丹房独立炼丹的权限。这无疑给了宇晨浩极大的便利，但也将他进一步推到了风口浪尖。
“宇太医，这是您要的百年份的紫蕴龙王参和地心火灵芝……这，这些都是库中压箱底的宝贝啊……”药库管事看着宇晨浩递过来的清单，手都有些发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充满了惊疑。这些药材，以往只有院使大人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才有资格动用少许。
“有劳管事了，按单提取即可，此事已禀明院使大人。”宇晨浩语气平静，心中却并无多少得意。他知道，每一份提取的记录，都可能被某些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将药材带回典籍库旁特意为他腾出的一间静室。这里原本是存放一些待修缮古籍的杂物间，如今被清理出来，布置了简单的丹炉和药架，成了他临时的研究和炼丹之所。
压力如山。
皇帝的病情，远比他之前感知到的还要棘手。那“晦暗阴沉之气”极其顽固，与龙气纠缠之深，如同树根盘结，想要在不伤及皇帝根本的情况下将其驱除，难度超乎想象。太医院之前那些温补的方子，之所以效果不显，甚至可能起了反作用，正是因为补药进去，一部分被皇帝自身吸收，另一部分，恐怕反倒滋养了那诡异的“晦暗之气”！
“必须先固本，切断其补给，同时设法削弱它……”宇晨浩埋首于从典籍库搬来的大量古籍之中，尤其是那些记载疑难杂症、解毒辟邪、乃至涉及一些玄奥领域的医书。《祝由科古本》他不敢轻易示人，但其基础篇中关于“凝神净念”、“驱散阴秽”的理念，给了他不少启发。
他结合自身炎黄医道的传承，开始尝试构思一个全新的方剂——并非直接攻击那“晦暗之气”，而是旨在强化皇帝自身的“正气”与“神”，如同加固城防，让外邪难以侵入，同时缓缓净化已被污染的区域。
“紫蕴龙王参，大补元气，安神益智，其性中正平和，可为君药。”
“地心火灵芝，性温，能驱寒邪，暖宫府，更有涤荡秽浊之效，但其性稍烈，需佐以……”
“千年石乳，滋阴润燥，可缓和火灵芝之燥性，并能濡养被侵蚀的龙气……”
“净魂花……此物罕见，典籍记载有安定神魂、抵御外邪侵袭之奇效，或可引为药引……”
他不断地推演、组合、修改，桌案上写满了废弃的药方草稿。两位老典吏知道他在做大事，主动承担了大部分库藏事务，尽量不打扰他，只是每日按时送来膳食，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期望。
就在宇晨浩废寝忘食地研究对策时，皇宫深处，承天帝的“怪病”症状，开始逐渐显现，并且有加重的趋势。
最初只是感觉精力不济，容易疲倦。但近来，嗜睡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常常在批阅奏折时，便不由自主地伏案睡去，甚至有一次在听取几位重臣汇报边关军情时，竟在御座上打起了瞌睡，引得几位老臣面面相觑，忧心忡忡。
“陛下……陛下？”魏贤太监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
承天帝猛地惊醒，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愠怒，随即被更深的疲惫覆盖。他揉了揉眉心，挥挥手：“朕……朕有些乏了，今日就先到这里，诸位爱卿退下吧。”
几位大臣交换着眼神，恭敬退下，但脸上的忧虑却难以掩饰。
“魏贤，”承天帝声音沙哑，“朕这是怎么了？为何总是睡不醒？”
魏贤躬身，低声道：“陛下为国事操劳，龙体欠安，还需好生静养。宇太医那边，想必已在加紧研制调理之方。”
“宇晨浩……”承天帝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种帝王固有的猜疑，“希望他不要让朕失望。”
皇帝嗜睡乏力的消息，尽管宫中极力封锁，但还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悄然在朝堂部分重臣之间流传开来。一时间，各种猜测暗流涌动。
太子一党暗自欣喜，若皇帝身体真有恙，太子监国乃至提前登基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
一些忠于皇帝的老臣则深感忧虑，国本动摇，绝非社稷之福。
而另一些心怀鬼胎的势力，则开始暗中活跃，蠢蠢欲动。
太医院内，气氛也变得微妙。
赵癸太医的值房内，几人正在密谈。
“赵兄，听说那宇晨浩小子，最近在药库可是支取了不少好东西啊！紫蕴龙王参！地心火灵芝！他当那是萝卜白菜吗？”一个尖嘴猴腮的太医愤愤不平道。
“哼，不过是哗众取宠，故弄玄虚！”赵癸阴恻恻地说道，“陛下龙体，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轻易调理的？看他能得意几时！若是治不好……嘿嘿。”
“可万一是他真的有什么秘法……”
“秘法？”赵癸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狠厉，“那也要他有命用才行！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我都要知道！”
不仅赵癸一系，太医院内其他几位原本中立的太医，也对宇晨浩如此受重用感到不满和嫉妒。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凭什么凌驾于他们这些熬了半辈子资历的老人之上？
这些暗流，宇晨浩并非毫无察觉。他修炼《祝由科古本》后，灵觉敏锐，能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善的注视。但他此刻无暇他顾，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药方的完善中。
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推演和多次小规模的药性模拟测试（用一些性质相近的普通药材测试配伍反应），他终于初步拟定了一个方剂，名为——“龙魂固本汤”。
此方以紫蕴龙王参和地心火灵芝为核心，佐以十几种辅药，旨在温养龙气，安定神魂，同时兼具一丝涤荡阴秽的效力。但他深知，此方虽能固本，对于那已深入纠缠的“晦暗之气”，净化效果恐怕有限，最多只能起到遏制和轻微削弱的作用。
“还需要一个‘药引’，一个能精准针对那‘晦暗之气’，并将其引导、化解的东西……”宇晨浩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闪过典籍库中看过的种种奇物记载。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宇太医，安王府派人送来一物，说是郡主殿下特意嘱托，对您或许有用。”王典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宇晨浩一怔，起身开门。只见王典吏手中捧着一个尺许长的紫檀木盒，盒盖上雕刻着精美的莲花纹路。
他接过木盒，入手微沉。打开一看，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卷用金丝系着的古老卷轴，以及一块巴掌大小、通体剔透如冰、内部却隐隐有七彩流光氤氲的奇异玉石。
那卷轴材质特殊，似帛非帛，似皮非皮，展开后，上面用古老的篆文写着——《净灵梵咒注疏》。而那块玉石，触手温润，却散发着一股纯净、安宁、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的气息。
“这是……净心琉璃玉？！”宇晨浩瞳孔微缩，认出了这块罕见的宝玉。据古籍记载，此玉生于极净之地，蕴含天地清灵之气，有安魂定魄、净化邪祟之效，乃可遇不可求的宝物！而那卷《净灵梵咒注疏》，似乎是一种运用精神力量诵念咒文，以达到净化效果的辅助法门，与《祝由科古本》中的某些理念隐隐相合！
郡主她……怎么会送来如此珍贵且对症之物？
宇晨浩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是了，安王府势力庞大，消息灵通，想必是知道了他在为陛下诊治，并且遇到了难题。明月郡主此举，不仅是雪中送炭，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情意与信任。
他握着那温润的净心琉璃玉，感受着其中澎湃的清净之力，又看了看那卷《净灵梵咒注疏》，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或许……可以将这净心琉璃玉的力量，以特定的方式，融入“龙魂固本汤”之中？或者，作为施展某种净化针法的辅助？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
（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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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责声明： 本故事纯属虚构，其中所有药方研究、病情发展、朝堂暗流及人物互动均为艺术创作，无现实对应。文中“龙魂固本汤”、“净心琉璃玉”等均为虚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