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莲一看到苏月禾的手碰上了她那宝贝收音机,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发出了刺破耳膜的尖叫。
“你干什么!别碰我的收音机!我告诉你苏月禾,你要是敢把它弄坏一丁点,我跟你拼命!拿开你的脏手!”
她想疯了一样冲过去,但苏月禾昨天一脚踹飞顾强的画面猛地在脑海中闪过,那股蛮力让她硬生生刹住了脚步,只能站在原地,气急败坏地跳脚,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苏月禾压根没理她那无效的狂吠。
她的指尖,在收音机光滑的木质外壳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叩、叩、叩”的轻响。那样子,不像是在检查收音机,倒像是在……为即将上演的乐章,敲下前奏。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这诡异的举动吸引了过去。
顾振华停止了粗重的喘息,顾强和顾玲也忘了幸灾乐祸,就连靠在沙发上“虚弱”的顾云泽,都悄悄收起了他的表演,一双桃花眼里闪烁着浓厚的兴趣与期待,他知道,他的宝藏老婆又要开始“讲道理”了。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
苏月禾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带着冰碴子,清晰地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她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跟这群蠢货沟通的成本,比她在末世猎杀一只三级变异丧尸还高。
“我喜欢先把道理摆在桌上。如果道理讲不通……”
她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王秀莲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和顾振华那一张白一阵、红一阵的脸。
“……那我就只能用别的办法,让你们用身体记住这个道理。”
“你什么意思?你还想动手不成?”顾强仗着他爸在场,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告诉你,这可是我家!你再敢乱来,我爸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
苏月禾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内心默念:“精神力锁定,计算电压,模拟线路老化……有点耗神,待会儿得吃两根能量棒。”
下一秒,指尖那缕比发丝还细的蓝色电弧无声地注入。
只听“滋啦——”一声令人牙酸的爆响,突然从收音机内部迸发!
紧接着,那台崭新的收音机,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爆,猛地炸出一长串耀眼夺目的惨白色电火花!调频旋钮“砰”地一声弹飞出去,砸在墙上又滚落在地!
一股浓重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臭氧的特殊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啪!”
屋顶上那盏明亮的白炽灯,也跟着剧烈地闪烁了两下,灯丝瞬间烧断,应声而灭!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令人窒息的昏暗!
“啊——!”
王秀莲和顾玲同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母女俩吓得抱作一团,浑身筛糠般地发抖。顾强更是“嗷”地一嗓子,两眼一翻,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就连顾振华,这个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军人,也被这完全超乎常理、近乎鬼神手段的一幕给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心脏狂跳,一脸的惊骇与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收音机怎么会像炸弹一样炸了?电灯怎么也灭了?
是巧合?还是……
昏暗中,只有顾云泽,这个拥有极佳夜视能力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在电火花炸开的那一瞬间,一缕比发丝还要细微的、美得惊心动魄的蓝色电弧,从他妻子的指尖一闪而逝,精准地没入了收音机的内部。
他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反而兴奋得心脏都在怦怦狂跳,血液仿佛都在燃烧!
原来,昨天晚上在房间里,那酥麻的感觉不是他的错觉!她真的能……操控雷电!我的天!这是何等的神迹!
他的老婆,到底是什么降临凡尘的神仙?这一刻,顾云泽看着黑暗中那个清冷孤傲的背影,眼里的迷恋和占有欲几乎要满溢出来。
“看来,顾家的电路,该修了。”
苏月禾幽幽的声音,在死寂的昏暗中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和一丝不加掩饰的冰冷,像鬼魅的叹息。
“这要是半夜睡着了,不小心走了火,把这房子给点了,那可就不好了。”
她的话,像一盆腊月里的冰水,兜头浇在了顾家所有人的心上。
他们瞬间想起了昨天顾振华被“电”得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场景。
难道……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她搞的鬼?
这个女人……她真的会妖法?!
“我这人,命硬。”苏月禾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缓缓转过身,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光里,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们村里人都说,我克夫,克宅,克一切跟我作对的人和物。”
她拖长了语调,目光缓缓地从吓得快要昏厥的王秀莲,到瘫在地上的顾强,再到浑身僵硬的顾振华脸上依次扫过。
“你们要是不想办法让我‘顺心’,让我高兴了……”
她向前踏出一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轻响,在此时却如同重锤敲在众人的心脏上。
“……谁知道,下一次‘漏电’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一字一句地问道:
“又或者……是什么人呢?”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只有王秀莲母女俩压抑不住的、惊恐的抽泣声,和顾强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顾振华站在那里,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军衬,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终于明白了,昨天晚上,不是幻觉!这个女人,真的有那种神鬼莫测的、让他们无法反抗的恐怖手段!
她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敢,也真的能,让他们家破人亡!
“我……我给……”他张了张嘴,想说“我给钱”,却发现喉咙干涩得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巨大的恐惧让他失声了。
就在这时,顾云泽“恰到好处”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苏月禾身边,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用一种担忧又带着点炫耀的语气,对已经吓傻了的顾家人说:
“爸,王姨,你们就别惹我老婆生气了。”
“她从小身体就……比较特别。一生气,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周围的东西就容易……嗯,容易出点小问题。”
他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心疼地给苏月禾顺着气。
“我们村以前有个地痞无赖,天天上门欺负她,结果第二天,他们家新盖的房子,房梁正中央……咔嚓一下,让一道晴天霹雳给劈断了。吓得那家子连夜就搬走了。”
他这番话,看似是在劝解,实则是在疯狂地补刀。
“晴天霹雳”!“劈断房梁”!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顾振华和王秀莲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这不仅坐实了苏月禾“妖孽”的身份,更让他们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理!
顾云泽见火候差不多了,眼圈一红,一颗晶莹的泪珠恰到好处地从眼角滑落,声音带着哭腔,彻底击溃了顾振华最后的心理防线:
“老婆,别生气了,为他们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死的。他们不给钱,我们不要就是了。大不了……大不了我再去医院卖点血,总能养活你的……”
“卖血养你”!
这四个字,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顾振华的脸上!
他堂堂一个军区干部,竟要逼得亲生儿子去卖血养家!这要是传出去,他顾振华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市做人?!
恐惧、羞愧、还有一丝被勾起的、早已泯灭的父爱,在这一刻,彻底压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