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与白小小离开那片已彻底失去价值的海域,在永恒的深海黑暗中潜行。混沌领域如同一个贪婪而高效的生命体,持续吞噬着途经之处的稀薄灵气、水压能量乃至深海生物散逸的生命力,将其炼化为精纯的混沌元气,补充着顾离的消耗。
“离哥哥,那个灵芝仙子……”白小小轻声开口,手中握着那枚散发着药香的玉简。
顾离早已察觉,他接过玉简,神识探入。玉简内大部分内容确实是关于一些深海灵药的辨识与特性,看似寻常。但在信息的最后,却隐藏着一段极其隐晦,甚至动用了古老加密手法的讯息:
“古籍残卷载:万载前,‘观测’初立,混沌悸动,有月华之精自天外坠,其色银,其瞳赤,落于东海之极,疑似‘钥匙’碎片……望慎之,珍之。”
讯息到此为止,没有落款,但传递的信息却让顾离眼神微凝。
“月华之精……银发赤瞳……钥匙碎片……”他看向白小小,“她认出了你的不凡,至少是有所猜测。这段信息,指向了你的来历,以及……你可能具备的某种‘钥匙’功能。”
白小小赤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钥匙?开启什么的钥匙?”
“或许,答案就在前方。”顾离将玉简收起,其材质也被领域悄然吞噬。他根据玉简前半部分提供的关于东海之极(南海深处更遥远的区域)的地理特征,结合自身混沌神识的扫描,调整了方向。“我们需要去更深处看看。”
数日后,他们途经一片死寂的海域。海水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海底铺满了无数巨大无比的森白骨架,犹如一片沉没的远古战场,即便岁月流逝,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蛮荒与死亡气息。
“上古海兽的坟场……”顾离神识扫过,“万年前的清理,果然无差别。”
就在他准备加速离开时,白小小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赤瞳紧紧盯着遗骸深处某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渴望与悸动:“离哥哥!在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非常强烈!”
顾离顺着她的感应望去,在那具最为庞大、形似巨鲸的骨架胸腔位置,他感知到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与白小小同源却又更加古老精纯的混沌波动!
两人迅速靠近。只见一颗龙眼大小、色泽混沌、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的珠子,正静静悬浮在巨大的肋骨之间,散发着柔和而深邃的光晕。
“混沌珠?”顾离认出了此物,这是一种只在混沌之力浓郁之处才有可能诞生的本源结晶,罕见至极。他小心地以混沌之力包裹,将珠子摄取过来。珠子入手温润,一股庞大的、碎片化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识海——这是白小小…曾经本体残魂,留下的部分记忆烙印与传承信息!
信息显示,这颗混沌珠,不仅是白小小曾经残魂部分力量核心所化,更是一枚指向其“居所”的“钥匙”!
白小小目不转睛地盯着混沌珠。珠子仿佛遇到了真正的主人,发出欢快的轻鸣,自动飞入她掌心。就在接触的刹那,混沌珠光芒大盛,温和而磅礴的混沌光华将白小小彻底笼罩。
片刻后,光华渐敛,白小小睁开双眼,赤瞳中少了几分懵懂,多了几分恍然与追忆。
“我想起来一些……记忆碎片。”她的声音空灵了些许,“我来自混沌……不是这个宇宙。一场可怕的大战,本体被打碎了……只有我这一缕残魂逃了出来,投胎在蓝星……这颗珠子,是‘我’力量的一部分,也是……一张‘地图’。”
她指向西南方向,语气无比肯定:“在那里,有一座‘神殿’,是‘我’曾经停留过的地方,也是……一个安全屋,或者说,避难所。”
顾离接过混沌珠,以自身混沌神识仔细感应,果然从珠子核心那复杂的混沌道纹中,解析出了一道极其隐秘的空间坐标,与白小小所指方向完全一致。
“目标明确。”顾离精神一振。一座由混沌存在建立的神殿,其价值远超那些上古修士的遗迹。他立刻牵起白小小的手,领域之力催动,朝着坐标指引的方向疾速遁去。
三日后,两人抵达目的地。那是一座完全与海底山脉融为一体的宏伟建筑,若非有坐标指引,根本无从发现。神殿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珊瑚与火山岩沉积,但隐约露出的材质非石非金,闪烁着幽暗的混沌光泽,无数天然的、仿佛蕴含大道的混沌符文在表面若隐若现。
最令顾离在意的是,整座神殿都被一个极其强大的混沌阵法笼罩,这个阵法不仅完美地隐匿了神殿的存在,更形成了一种近乎绝对的隔绝。他的混沌神识能清晰感觉到,即便是那些“看守者”无孔不入的探测波动,在触及这层屏障时,也会被扭曲、吸收,难以穿透。
“就是这里了。”白小小手中的混沌珠发出愉悦的震颤,自动飞起,化作一道流光,射向神殿那布满玄奥扭曲纹路的巨大门户。
“嗡——”
低沉的轰鸣仿佛自远古传来,门户上的混沌纹路依次亮起幽光,沉重如山岳的大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后面深邃不知通向何处的黑暗通道。一股精纯至极、远超外界、让顾离都感到浑身舒泰的混沌气息,混合着万古沧桑的威压,扑面而来。
没有丝毫犹豫,顾离与白小小对视一眼,并肩踏入神殿。
在他们身后,神殿大门无声无息地缓缓闭合,将所有的秘密与潜在的危险,都暂时隔绝在了那片永恒的深海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