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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激动地行了一礼,立刻招呼亲卫,小心翼翼地将这六十套宝贝铠甲搬运下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当自己麾下最勇猛的战士穿上这神兵宝甲时,会是何等威武的景象了。

大军继续北上。

数日之后,终于穿过了函谷关,正式踏入了北疆的土地。

然而,当眼前那片传说中广袤的土地映入眼帘时,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沉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风吹草低见牛羊。

也没有牧歌嘹亮的悠扬。

入目所及,尽是荒凉与破败。

大地被染成了暗红色,仿佛流尽了鲜血,干涸而龟裂。

曾经的村庄,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被焚烧过的漆黑木桩。

倒塌的房舍,破碎的农具,散落一地。

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骨,就那么随意地暴露在荒野之上。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尚在襁褓的婴孩,有手无寸铁的妇人……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惊恐与绝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和焦糊的气味。

成群的乌鸦和秃鹫,在尸骸上空盘旋,不时落下,贪婪地啄食着腐肉,发出沙哑难听的呱噪声。

整个天地间,一片死寂。

只有那凄厉的风,呼啸着刮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仿佛是无数冤魂在无声地哭泣。

随军而行的医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见过病人,见过死亡,但她从未见过如此惨烈、如此大规模的屠杀。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地狱!

她忍不住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身边的侍女,更是早已不堪重负,瘫软在地,放声大哭。

不只是她们。

所有的大秦甲士,在看到这一幕时,全都沉默了。

他们握着兵器的手,青筋暴起。

他们的双眼,渐渐被血色所充斥。

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每个人的胸膛中疯狂地积聚、燃烧。

秦禹川端坐在战马之上,面无表情。

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翻涌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寒冰风暴。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那浓重的血腥与焦臭,像是无数根钢针,狠狠地刺入他的肺腑。

这就是匈奴。

这就是那群只知道劫掠和杀戮的畜生,在他大秦的土地上,犯下的罪行!

所谓的金币,所谓的顶级兵种,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

杀光他们!

用他们的血,来洗刷这片土地的污秽!

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奠这些无辜惨死的亡魂!

“杀!!!”

秦禹川猛地睁开双眼,仰天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杀!!!”

身后,千余名大秦精骑,仿佛是得到了某种指令,齐齐举起手中的兵器,

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同样的怒吼!

就在此时,一名负责探路的斥候,快马加鞭地从前方疾驰而来。

“报——!”

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因急促而显得有些嘶哑。

“启禀侯爷!前方三十里,高奴县城,正有大股匈奴骑兵在城中肆虐!”

“城中……城中尚有我大秦子民,正在被……被他们残害!”

斥候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悲愤与颤抖。

秦禹川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刀锋般锐利。

“好大的狗胆!”

“还在残害我大秦子民?”

“传我命令!”

“全军,加速前进!”

“一个时辰之内,我要踏平高奴县!”

“诺!!!”

千余名大秦精骑,压抑着满腔的怒火,齐声应诺。

他们不需要更多的言语。

这一路行来,所看到的边关惨状,早已让他们胸中的郁气积攒到了顶点。

他们迫切地需要一场杀戮!

一场酣畅淋漓的杀戮!

用匈奴的鲜血,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用手中的战刀,来解救那些正在水深火热中的北疆子民!

轰隆隆——!

大地开始震颤。

千余精骑,不再保持着之前的行军队列,而是化作了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向着高奴县的方向,席卷而去!

秦禹川勒住马缰,抬头仰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城墙。

墙体上,刀劈斧凿的痕迹随处可见,暗红色的血渍早已沁入了砖石的缝隙,

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经历过的连天烽火。

“啧。”

秦禹川咂了咂嘴,感觉有点牙疼。

简直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

他这一路北上,乘坐的是系统出品的顶级战马,日行千里,速度快得飞起。

可即便如此,也花了好几天功夫。

越往北走,景象就越是凄凉。

荒芜的田地,废弃的村庄,还有那些倒在路边、早已被野兽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骸……

这一切,都让他心里憋着一股火。

他娘的。

这帮匈奴,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就在这时,厚重无比的关门,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重声响,缓缓向内打开。

一队盔明甲亮的秦军士卒,从中鱼贯而出,分列两旁。

为首的一名将领,快步走到秦禹川的马前,“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他的铠甲上满是划痕,脸上的风霜之色极重,眼神里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疲惫与悍勇。

“末将,雁门守将辛胜!”

“恭迎侯爷!”

“末将等,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秦禹川低头看着他,没说话。

这位……就是辛胜?

看起来倒还算有几分将军的样子。

就是这马屁……拍得有点太明显了。

辛胜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马背上那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侯爷。

外界传闻,始皇帝的第十子,秦禹川,是个只知道享乐的纨绔。

可今日一见,他才发现,传闻误我!

这位侯爷,虽然面容俊朗,甚至带着几分慵懒,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像是藏着星辰大海。

仅仅是被他这么看着,辛胜就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更重要的是,这位侯爷一来,他们这些边关的苦哈哈,总算是有主心骨了!

“侯爷威名,末将早已如雷贯耳!”

辛胜继续大声说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您一接到圣旨,便星夜兼程,亲自赶赴北疆,此等心系家国之情,”

“比之……比之某些人,实在是强了太多太多了!”

这话说的,就差指名道姓地骂扶苏了。

秦禹川嘴角微微一撇。

哟呵。

看来我那位好大哥的“光辉事迹”,在这北疆,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啊。

也好。

省得我再费口舌了。

“行了。”

“起来说话。”

“诺!”

辛胜干脆利落地起身,恭敬地垂手侍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