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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那带着玩味的声音,在大殿中缓缓飘荡,却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死寂。

大殿内先是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死寂。

百官们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紧接着,这片死寂就被轰然炸开的嘈杂声彻底撕碎!

官员们像是炸了锅的蚂蚁,再也顾不上什么朝堂礼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荒谬,以及一丝……恐惧。

他们看向秦禹川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自寻死路的疯子。

这已经不是胆子大的问题了。

这是脑子有问题!

长公子扶苏,此刻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既有愤怒,又有羞恼。

在他看来,秦禹川此举,简直是将他们整个皇室的脸面,扔在地上肆意践踏!

“十弟!”

一声怒喝,充满了兄长的威严与痛心疾首。

扶苏气得浑身发抖,他大步从队列中走出,指着秦禹川的鼻子。

“还不快跪下,向父皇请罪!”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说完,他立刻转身,对着龙椅上的嬴政深深一揖。

“父皇!十弟年幼无知,一时被权欲蒙蔽了心智,才会口出狂言!

还请父皇看在他年少的份上,从轻发落!”

“儿臣愿为十弟担保,代他受过!”

扶苏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慷慨激昂,颇有长兄风范。

他身后的那些儒生官员,以及平日里就支持他的大臣们,立刻纷纷出列附和。

“陛下!长公子仁德,还请陛下看在长公子的面上,饶恕十公子这一次吧!”

“十公子定是受了小人蛊惑,才会行此荒唐之事!”

“请陛下降罪!”

一时间,殿内跪倒一片,全是为秦禹川“求情”之人。

可这名为求情,实则句句都在给他定罪。

将“年幼无知”、“被权欲蒙蔽”、“口出狂言”的帽子,死死地扣在了他的头上。

另一边,胡亥捂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手指,差点没笑出声。

真是……天助我也!

他本来还在想,要怎么才能把这个敢弄伤自己的十哥彻底踩下去。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自己就递上了这么大一个把柄!

简直是蠢得可爱!

“哎哟,大哥你也太心善了。”

胡亥阴阳怪气地开了口,那尖细的声音在嘈杂中格外刺耳。

“十哥这可不是什么年幼无知,我看他清醒得很呢。”

“主动跟父皇要太子之位,啧啧,这魄力,弟弟我可是拍马也赶不上啊。”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摇着头,那双小眼睛里的嘲讽和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父皇,十弟此举,罔顾人伦,毫无人臣之礼,更无为子之道!

实乃我大秦皇室之奇耻大辱!”

“请父皇严惩,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请父皇严惩!”

一时间,整个朝堂,除了少数几人,几乎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了秦禹川。

兄弟的呵斥,同僚的指责,百官的声讨。

无数道目光,如同利剑一般,齐刷刷地刺向那个孤零零站在殿中的身影。

秦禹川,已然成了众矢之的。

丞相李斯站在百官之首,微垂着眼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个十公子,果然是鲁莽至极。

如此行事,与自取灭亡何异?

可是……

李斯的眼角余光,悄悄瞥向了龙椅之上的那道身影。

始皇帝陛下……为何不怒?

从头到尾,陛下都只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甚至,当百官群情激奋之时,他嘴角的弧度,似乎还更上扬了几分。

这太不对劲了。

以陛下的脾性,若真认为十公子大逆不道,此刻怕是已经下令将其拖出去斩了,哪里还会问。

“以为如何”?

陛下的深意……到底是什么?

难道,陛下真的在考虑他?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连李斯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不可能。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或许,陛下只是想用这个胆大包天的儿子,来当一块试金石。

试一试这满朝文武,试一试他所有的儿子。

就在这片混乱的顶点,那个一直沉默的中心,终于开口了。

“大哥。”

秦禹川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平淡。

但就是这平淡的两个字,却仿佛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瞬间让整个喧闹的大殿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他。

只见他缓缓抬起头,迎着扶苏那愤怒又夹杂着失望的目光,平静地问道。

“你让我跪地认罪。”

“敢问大哥,我,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

扶苏被他这句反问给问得一愣,随即怒火更盛。

“你……”

他一时竟有些语塞。

罪名不是明摆着的吗?索要太子之位,这就是罪!

“身为大秦公子,心怀天下,为父皇分忧,为帝国尽力,难道不应该吗?”

秦禹川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继续追问。

“太子之位,关系国本,关乎大秦万世基业,能者居之,有何不可?”

“我自认有能力,有抱负,为何不能争上一争?”

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一字一句,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难道就因为大哥你是长子,这太子之位,就非你莫属。

我们这些做弟弟的,连想一想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扶苏的心口上。

也让旁边几位本来还在附和的公子,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是啊。

凭什么?

就凭你生得早吗?

扶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仁德和道理。

在秦禹川这简单粗暴的质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固执的声音响了起来。

“竖子狂妄!”

只见博士仆射,儒家大家淳于越,颤颤巍巍地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他须发皆白,满脸褶皱,此刻却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自古以来,立嫡立长,乃是周公之礼,祖宗之法!”

淳于越用他那干枯的手指指着秦禹川,声嘶力竭。

“长公子扶苏,乃陛下长子,仁义贤明,天下归心!太子之位,舍他其谁?”

“你一介无功无名的十公子,有何德行?

有何功绩?竟敢在此狺狺狂吠,妄图染指储君之位!”

“此乃乱礼!乱法!乱我大秦之根基!”

他的一番话,引经据典,掷地有声,立刻让许多老臣点头称是。

扶苏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腰杆重新挺直了。

没错,这是礼法!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然而,面对淳于越的咆哮,秦禹川却笑了。

那是一种带着几分轻蔑,几分不屑的冷笑。

“祖宗之法?”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淳于博士,我且问你,我大秦,扫六合,一天下,靠的是你口中的周公之礼吗?”

“我父皇,废分封,设郡县,车同轨,书同文,靠的是你所谓的祖宗之法吗?”

“……”

淳于越顿时噎住,老脸憋成了猪肝色,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秦禹川的目光,缓缓扫过大殿中的每一个人,扫过那些或惊愕,或愤怒,或迷茫的脸。

最后,他的视线与龙椅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空中交汇。

他看到了赞许。

于是,他挺直了胸膛,那平静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而坚定,响彻整个咸阳宫!

“我大秦,乃是前所未有之帝国!行的是前所未有之霸道!”

“若是一味固守旧制,墨守成规,与那早已腐朽的六国,又有何异?!”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滚过。

“在我秦禹川看来!”

“祖宗不足法!”

“天道不足畏!”

“人言不足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