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好。”
沈傲转弯往右边走廊去,拐杖的声音在安静到可怕的医院有点吓人。
梵音看到他不稳的步伐,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忍的。
沈傲纵使不喜欢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个好爷爷。
跟着沈傲,梵音到了一间小小的房间,像间休息室。
沈傲坐在椅子上,也没有再拐弯抹角,“我想让你离开颂年。”他又说了一遍上次在医院说过的话。
梵音没有意外,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
沈傲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和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
“这是五千万,一封珀雅大学录取通知书以及KSl公司的介绍函。”
“如果你想留在法兰美利加的话,随时可以去那上班,当然如果你要回来,三年后随你。”
梵音看着面前的支票,心里叹道:“看来早就准备好了。”
“你的意思是买断我和颂年的感情。”她表情很平淡,声音也是,没有感到羞辱或者啥。
沈傲对于她的反应还有点惊讶,他承认,“是,我想我给的筹码是很不错的。”
梵音盯了他几秒后,落到支票上,“好。”她轻声道。
她用左手拿起支票和信封站起身往外走。
“那颂年会知道这些?”她问。
“当然,我什么都会如实告知。”沈傲回道。
梵音也没想让他隐瞒什么,她拉开门出去了。
门缓缓关上,沈傲得到她答应的回复,心里有一半的高兴又有一半的失望。
高兴的是她终于离开了颂年。
失望的是他想知道颂年爱的女人会不会也一样爱他。
结果是,他终究选错了人。
“唉.....”
回到病房的梵音把东西放到枕头下,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她可以想象沈颂年会有多难过,可是这些难过对于他和苏宛宛的感情来说是必经的,她是必须要走的。
她此时竟然希望苏宛宛早点进入沈颂年的心,至少让他难过少一点。
“唉....”
黑夜很快被染白,朝阳出来了。
梵音在医院躺了一天就不顾刘秀曼梵军的劝阻,强行出院了。
走出医院的那刻,她瞥到一熟悉的身影。
“苏宛宛。”梵音就知道苏宛宛会来看沈颂年,她不自觉松了口气。
回到家,梵音又休息两天,开始着手出国留学的事了。
星期六晚上。
“吃饭了。”刘秀曼喊道。
梵音下了楼,攥着信封和支票走到餐桌前。
“爸妈,我有事想和你们说。”她道。
看到自家女儿严肃的表情,刘秀曼和梵军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什么事?”刘秀曼问。
“我明天打算出国留学了。”
“什么?”刘秀曼完全傻了,“留学?”
“是,我和沈颂年分手了。”梵音继续说。
刘秀曼凌乱了,一个巨大的冲击,“分....分手?”她结巴问。
她怀疑梵音傻了,沈颂年还没醒啊,怎么分手。
梵音也懒得解释,她把支票和信封递给他们,“我和沈傲谈过了,五千万支票和珀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收下了。”
刘秀曼看到五千万的支票当场就发飙了,“梵音你脑子没病吧?他这不就是买断你的感情?他这是羞辱你啊。”
“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颂年在病床还没醒啊,你就这样抛弃他了?”
“他对你不好?他为了你才昏迷不醒甚至可能半身不遂啊,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
刘秀曼气得眼睛都红了,脸也爆红,梵军倒还好,他表情还算淡定。
梵音神色依旧,并没有因为刘秀曼的话而羞恼。
“妈,我不可能拿我的前途去赌一个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他会不会残废会不会醒,没人会知道。”
“你。”她犀利又绝情的话把刘秀曼都说懵了。
“他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个弟弟啊,沈家这么大的家业会让一个残废当家主吗?”
“妈,你想想可能吗?”
梵音一口一口残废,冷漠极了,刘秀曼看着她,感觉到陌生。
“就算他给我金山银山,我下半辈子守着残废的他,我宁可去死。”
梵音强势的声音软了半分。“妈,从小你就教导我要做人上人,我不觉得嫁给这样的沈颂年,我可以成为人上人。”
“梵音,你要这么残忍吗?”刘秀曼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是小声问。
“妈,这不是残忍这只是现实。”梵音直接道,“我现实我迂腐我势利,但我觉得我不得不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你,,,唉....”刘秀曼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她是真心喜欢沈颂年这孩子的,只是可惜....
饭菜的香味飘荡在空中,却不再吸引人。
静了一瞬,梵军开口了。
“明天就去吗?你的伤?”
梵音点头,“早上的机票,我的伤没事的,我已经处理好了。”
“好吧,那路上注意安全。”梵军把信封和支票递给梵音。
“好,谢谢爸爸。”梵音接过来,放到另一张椅子上。
胡乱吃了点,梵音上楼了。
梵军往还在呆滞的刘秀曼碗里盛了碗汤。
“孩子大了,她自己选择的路就让她自己走吧。”他慢声道。
刘秀曼无神的眼睛恢复色彩,“唉....”她轻叹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梵音会后悔,后悔放弃沈颂年。
第二天清晨,梵音到了东城机场。
在刘秀曼和梵军不舍的目光中,她上了飞机。
起飞的那刻,几十公里外的医院,戴着呼吸机的沈颂年手指尖轻轻动了动。
飞机划破苍穹,消失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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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某档已经结束的节目化妆间。
没卸妆的许雁回坐在镜子前,手机上是十几通拨打失败的电话。
犹豫好久,他打了另一通电话。
响几声接通了。
“阿姨。”他颤抖地喊。
“雁回啊?怎么了?”刘秀曼惊讶问。
“梵音在家吗?”
“梵音啊?她今天出国留学了,早上的飞机。”
许雁回瞳孔微缩,止住颤音,赶忙道:“我..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他挂断电话,无力垂下头,手机掉在地上,发出脆响声。
“梵音。”他喃喃,难过失落席卷了他心脏。
化妆镜前的灯照在他身上,他就像被失望笼罩的天使,那么神圣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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