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现场,在被押着的王家三口身上顿了顿,又看向荆川,微微点头。
“荆主任,处理得非常及时,这种破坏婚姻自由的事,就得坚决打击。”
跟简南絮站在一块儿的女干事见状,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个扩音喇叭,挤到人群中间,清了清嗓子。
“各位街坊邻居,大家静一静!今天这事,正好给咱们提个醒。
1950年颁布的《婚姻法》早就明确规定,婚姻必须男女双方完全自愿,不许任何一方对他方加以强迫,也不许任何第三者加以干涉!”
她的声音透过喇叭,清亮地传遍现场每个角落。
“王家今天用‘救命’当由头,逼着沈逸同志结婚,还造谣污蔑,这不是报恩,是犯法!《婚姻法》写得明明白白,婚姻自由是咱们老百姓的权利,不管是父母逼婚、旁人要挟,还是用恩情绑架,都是在踩法律的红线!”
人群里有人举着手喊:“同志!那要是家里老人非要让我嫁不喜欢的人咋办?”
女干事立刻应声:“找公社!找县里!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就帮你维权到底!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得自己心甘情愿才行!”
这时,陈副县长走过来,拿过扩音喇叭补充道:“后续我们会在各个公社都开展《婚姻法》宣讲,大家有不懂的、受了委屈的,都可以来问、来反映。
咱们要让‘婚姻自由’这一条法律,落实到千家万户!”
“好!”
人群里的附和声像炸了锅,先是前排几个年轻小伙扯着嗓子喊,接着大叔大婶们也跟着应和,连带着几个看热闹的半大孩子,都晃着胳膊跟着喊“好”。
王家三口被干部架着胳膊跪在地上,听见人群里的叫好声,原本还硬撑着的劲儿瞬间泄了。
早在陈副县长出现的时候,他们三个就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
沈逸背后的人,不会放过他们。
“陈县长!饶了我们吧!我们不逼沈逸了!再也不逼了!”
王老根一个劲儿地想往陈副县长的边上凑,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按着跪在地上。
“我们知道错了,不该用救命当由头耍无赖,您把我们放了,我们回家就给沈逸赔罪去!”
胡翠花也跟着哭嚎,原本肿得老高的脸此刻满是泪痕,嘴角的血痂蹭得满脸都是,“是我们糊涂!是我们财迷心窍想攀高枝!我们再也不逼着沈逸娶秀儿了,求您别抓我们,我们保证以后安安分分的!”
王秀只也跟着小声啜泣,却不敢再说话。
陈副县长站在原地,目光扫过跪在地上哭求的三人,脸上没有半分松动。
“现在知道错了?当初你们造谣沈逸耍流氓、逼着人家结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声音陡然拔高,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今天这事,必须立个典型!这些年,出了好多起,救人反被拿‘清白’当幌子逼婚讹人的事件,这种歪风邪气,要是不狠狠打击,以后谁还敢伸手救人?寒了救人者的心,就是坏了咱们社会的根!”
他抬手点了点王家三口,语气冷硬,“你们以为哭两声、认个错就能算了?不行!必须依法处理,让全县都知道,‘救人反被讹’的事,在咱们这儿行不通!婚姻自由是法律定的,谁也别想借着‘恩情’‘清白’搞强迫,不然就是跟法律作对!”
周围的人瞬间爆发出赞同的议论,有个小伙大声喊:“陈副县长说得对!就得杀鸡儆猴,不然以后谁敢救人啊!”
大叔大婶们也跟着点头,毕竟谁家没听说过几件小伙救了掉河里的姑娘,迫于“毁人清白”的压力被救姑娘结婚的事情。
“把他们都抓起来!”
“对!抓起来,去游街!”
“游街!游街!”
“立典型!”
喊声越来越响,几个情绪激动的大娘甚至往前凑了两步,看样子是想上手打两巴掌。
“好了,大家都安静!”
女干事对着喇叭道:“王家三人的行为,既破坏了婚姻自由,又寒了救人者的心,后续的调查和处理,会由gwh和县政府共同负责,严格按照法律和政策来办,绝不会姑息,一定给沈逸同志、给在场所有街坊一个满意的结果!”
“好!”
人群里的回应刚落下,热烈的掌声就像潮水般涌了起来。
简南絮看得激动,挽着张小兰的手不禁用力起来,果然是一出好戏,尤其是沈大娘打人那一段看得她最激动。
“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张小兰感慨着,边慢慢跟简南絮走去停自行车的地方。
“南絮。”
荆川人高马大,两三步追上了两人,跟在她身后半步。
“荆主任。”
简南絮礼貌得冲他笑笑,又和张小兰继续走着。
“路上人多,我送你们回去吧。”
灵川默默跟在后面,长腿迈着小步子。
“不用啦,我们骑自行车了,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忙?”
简南絮往前快走两步,抿着唇挎着脸,不想和他说话。
“嗯,那,路上小心。”
他看到她耷拉着小脸,头上翘起的呆毛都有些无精打采,只好违心地停下脚步。
“再见。”
简南絮坐上自行车后座,头都没回,只留给他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荆川望着那截圆润的后脑勺随着自行车颠簸轻轻晃动,头顶那缕不服帖的呆毛也跟着晃悠,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抬手揉了揉眉心,眼里的严肃褪去,只剩满眶温柔。
他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自行车的影子变成远处一个小点儿,才收回目光。
……
“哥哥,你最心爱可爱的宝宝回来啦~”
简南絮回到门口,看到院门大开,雀跃地小跑进屋内。
“乖宝看热闹回来啦?”
祁京墨伸手把她熊抱起来,转了个小小的圈,鼻尖蹭了蹭柔嫩的脸颊,笑着问:“看了半天热闹,渴不渴?炉上温着梨水,我去给你倒一碗?”
简南絮搂着他的脖子,把下巴搁在他肩头,“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