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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纱,笼罩着青翠的竹林,溪水潺潺,是这片死寂山野中唯一的活音。

赵阿禾赤着脚,熟练地挥动柴刀劈砍着韧性十足的青竹。

她只想编几个新竹篓,换些盐巴,过最安稳的日子。

然而,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一根细小的竹刺狠狠扎入指腹。

她吃痛地缩回手,一滴饱满的猩红血珠顺着指尖滚落,精准地滴入脚下幽绿的溪水。

异变陡生!

那滴血仿佛点燃了整条溪流,原本静谧的水面瞬间金鳞乱闪,成百上千条游鱼像是受到了无形号令,从四面八方疯狂汇聚。

它们在阿禾的脚边急速盘旋,竟以鱼身为笔,以溪水为纸,硬生生摆出了一个巨大而清晰的“避”字!

阿禾的血瞬间冷了,心脏狂跳如鼓。

她顾不上疼痛,慌乱地扯过一根草茎,死死勒住指根,试图阻止那诡异的鲜血再次流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铜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山道的宁静。

一个少女凄厉的哭喊声响彻山林:“圣姬殿下慈悲!民女阿竹,代三百村民求见!”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薛家祠堂废墟前,凤玦玄衣猎猎,负手而立。

他那件缠绕在阿禾心口的青焰衣袖,本是护她心脉的灵物,此刻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极致的危险,骤然化作一捧流火,毫不迟疑地渗入她胸口的皮肤之下,烙印成一个复杂的符文图腾。

凤玦的目光并未望向阿禾所在的方向,而是死死盯着眼前那座早已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的祭台。

祭台的每一寸石面上,都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同一个名字——薛怀忠。

他的指尖轻轻叩击着一块从怀中取出的星盘残片,残片上星轨流转,最终定格在一抹暗淡的血色上。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恍然与彻骨的冰冷:“原来如此……祖父当年从龙脉中救下的那个女婴,根本不是什么幸存者,而是被这恶毒的双生血契反噬的……祭器。”

“阿禾姐!快走!”

一声惊恐的爆喝炸响在竹庐门口。

雷大牙那魁梧如铁塔的身躯撞破了简陋的竹门,他手中那杆老旧的猎枪锈迹斑斑,枪管上却正滴落着触目惊心的猩红液体。

“祠堂塌了!地底下在往外冒黑气!我……我昨晚梦到,梦到那个叫赵承煜的狗官,把你的影子钉在祭坛上抽血……”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景象。

因为他那杆握在自己手中的猎枪,枪口竟在一瞬间诡异地调转,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角度,死死对准了他自己的太阳穴!

“不……”

雷大牙的喉咙里挤出绝望的嘶吼,可他的手臂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纹丝不动。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竹林。

滚烫的脑浆混合着一丝奇异的暗金色龙血,轰然炸开,几滴滚烫的液体溅落在阿禾素白的裙摆上,瞬间灼烧出几个细小的黑洞。

山道上,混乱已达顶点。

民女阿竹手持柴刀,身后跟着数百名眼眶赤红、手持各式农具的村民,他们悍不畏死地组成人墙,死死堵住了一支衣着华贵的使团队伍。

为首的官员杜元衡坐在八抬大轿中,正待厉声呵斥,他乘坐的官轿竟毫无征兆地“轰”一声自内而外燃起熊熊烈火!

火光冲天,一个模糊而痛苦的女性幻影在火焰中浮现,正是早已逝去的阿蓁。

她的声音带着泣血般的急切,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快!带她去锁龙潭!别管我们!我当年用性命封印在潭底的黑龙,此刻正在啃噬她的魂魄!”

话音落下的瞬间,赵阿禾只觉心口猛地一空,那股一直温暖着她心脉的青色火焰骤然熄灭。

一股极致的冰冷从心脏处蔓延开来,死灰色的石化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胸口向上攀爬,瞬间就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侧。

是凤玦!

他看也没看周围的混乱,一把抱起浑身僵硬的阿禾,身形几个闪烁,便出现在一处深不见底的墨色寒潭边。

“锁龙潭……”阿禾的嘴唇已经开始石化,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凤玦没有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疯狂,竟直接将她推进了潭水之中!

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间淹没了阿禾的身体,但预想中的下沉并未发生。

潭底深处,九声震天动地的龙吟轰然响起,九条由潭水凝聚而成的巨大水龙冲天而起,龙身交错盘绕,竟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水之囚笼,将阿禾困在中央。

凤玦站在潭边,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指尖,以血为墨,在虚空中迅速画出一道繁复无比的封印符咒,那符咒与阿禾心口熄灭的青焰图腾竟有七分相似。

“双生血契,需双魂共鸣方可破解。你若沉入潭底永世为囚,我凤玦……便陪你一起,做这锁龙潭下的囚龙。”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决然,随着最后一个字节落下,他周身的气息竟开始与那九条水龙隐隐相连。

然而,就在他准备踏入水牢的瞬间,平静的潭面突然“咕嘟”一声,冒起一个巨大的水泡。

紧接着,一只早已断裂、血肉模糊的半截手臂,缓缓从潭底浮了上来。

那手臂粗壮有力,正是属于刚刚惨死的雷大牙!

凤玦的瞳孔骤然缩成一点。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只断臂紧攥的拳头上。

在那僵硬发白的指缝之间,赫然夹着一枚通体温润的玉珏。

玉珏之上,用古朴篆文清晰地刻着三个字——薛怀忠。

刹那间,一股比潭水更刺骨的寒意,从凤玦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抬头,望向那遥远的天际,仿佛穿透了层层云霭,看到了一只在幕后拨弄着一切的无形巨手。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枚不该出现的玉珏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他浑身血液都为之冻结的真相。

这根本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横跨了两代人、精心布置的……祭祀。

一场以龙脉之女为祭品,以数百年村庄为血食,只为成全那远在云端之上、某个至尊至贵之人的惊天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