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魂铸镇孽钉·血破轮回障
“负能量聚合体”本质的揭示，如同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它拨开了迷雾，让团队看清了真正的对手并非某个具体冤魂，而是一个基于本能运行的、无形的能量系统，这解释了所有传统手段失效的原因。另一方面，这个认知也带来了更深的无力感——如何消灭一个没有实体、没有意识、只有吞噬本能的现象？
拆楼不可行，治标不治本。那么，剩下的唯一路径，就是按照孙淼所指出的：中断这个能量的恶性循环。但这具体意味着什么？又如何做到？
指挥中心再次陷入了激烈的讨论和技术推演之中。数据在屏幕上流淌，模型被一次次构建又推翻。
“单纯的能量冲击，即使强度足够暂时‘吹散’聚合体，但只要楼的结构和地下的根源还在，它很可能像水中的漩涡一样，一段时间后再次凝聚起来。”一名能量学专家分析道，“我们需要的是改变这个‘场’本身的属性，或者破坏其形成循环的关键环节。”
小林提出了基于她感知能力的见解：“那个聚合体……它之所以能维持，是因为它能同时‘抽取’不同来源的能量——日本鬼子冰冷的怨毒、工人猝死的恐惧、娱乐城的混乱欲望……这些能量性质不同，甚至相互冲突，但在那个漩涡里被强行扭曲融合了。就像……用腐肉、毒药和秽物混合喂养出的怪物。”
她的话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如果我们能……‘分解’它呢？”孙淼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不是用蛮力去冲击，而是找到一种方法，同时针对构成它的几种主要能量成分进行‘处理’，打破其扭曲的平衡，使其无法再维持聚合状态？”
这个想法点燃了新的方向。
技术团队和档案组立刻行动起来，交叉分析所有数据，试图量化构成聚合体的主要能量成分及其大致比例。历史档案、感知记录、能量签名分析……所有信息被重新整合。
结果逐渐清晰。聚合体的能量构成主要分为三大类：
日本鬼子残念（冰冷、怨毒、机械性的残忍）： 源自地下处置场，约占基础能量的35%，提供了一种冷酷的“秩序性”和攻击性。
工人冤屈（猝死的恐惧、不甘、对亲人的眷恋）： 以马大奎为代表，约占25%，提供了强烈的痛苦和执念能量。
娱乐城浊流（欲望、贪婪、空虚、放纵的绝望）： 占比最大，约40%，能量最混杂、最污浊，提供了庞大的总量和扭曲变化的特性。
这三股能量被漩涡强行拧在一起，相互催化，形成了可怕的聚合体。
“所以，要分解它，”孙淼总结道，“我们需要一个复合方案，几乎需要同时进行：
第一， ‘消灭’或永久性地‘禁锢’日本鬼子残念。 这部分能量充满侵略性和异质性，是聚合体攻击性的重要来源。它们并非无辜亡灵，而是携带了侵略罪行的记忆碎片，超度困难，可能需要非常手段予以根除或彻底封印，使其无法再被抽取。”
第二， ‘超度’工人的冤魂（以马大奎为主要代表）。 这部分能量相对‘单纯’，核心是猝死的恐惧和执念。完成其未了的心愿，安抚其痛苦，或许能引导其能量平和消散，不再为聚合体提供养料。”
第三， ‘净化’娱乐城时期的浑浊能量。 这部分能量总量最大，也最污秽，需要大范围的、强力的净化仪式来中和其负面属性，削弱聚合体的主体。”
第四， 在完成以上三步，聚合体被极大削弱甚至暂时分解的瞬间，对八楼能量焦点实施最终干预—— 可能是利用特殊频率的能量波冲击其结构，或者植入某种长期的能量阻尼装置，从根本上破坏圆楼结构的能量放大特性，防止未来再次形成新的漩涡。”
这个方案庞大、复杂，且每一步都充满了极高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尤其是第一步，“消灭”日本鬼子残念，这涉及到的伦理和技术手段都极为敏感和困难。
“同时进行……这几乎不可能！”一名队员感到绝望，“我们需要兵分四路？哪来那么多人手？而且每一步都需要特定的方法和准备！”
“不需要绝对的物理同步，但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完成，形成能量层面的连锁反应，让聚合体来不及重新平衡。”孙淼沉声道，“这是一个精密的‘能量手术’。”
他开始分配任务：
日本鬼子残念处理： 需要最强的攻击性净化或封印手段。孙淼决定亲自负责，可能需要动用分局封存的某些特殊法器或技术，面向地下室和温泉区等能量渗出点。
工人超度： 这需要找到马大奎的直系亲属或遗物，了解其未了心愿，并进行针对性的安抚仪式。这项工作需要外勤人员立刻出动调查，并可能需要周长庚的深度配合（回忆马大奎的细节）。
娱乐城能量净化： 需要大范围的净化仪式，覆盖整个娱乐城区域。小林是最好的人选，她的共情能力可以引导净化能量，但需要其他队员辅助布设大型仪式场。
结构干预： 技术团队负责，需要在八楼焦点预先安装好能量干扰或阻尼装置，待前三步见效时瞬间启动。
“最关键也最危险的，”孙淼目光扫过众人，“是需要有人深入核心——八楼焦点区域，作为整个仪式的‘锚点’和‘触发器’。他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同时激活针对日本鬼子残念和工人超度的仪式（因为这两者关联最深），并承受聚合体最后的反扑。同时，他也是确保第四步结构干预能准确实施的保障。”
房间里一片寂静。大家都明白，这个深入核心的角色，生还几率极低。聚合体在濒临分解时的反扑，将是毁灭性的。
“我去。”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周长庚不知何时醒了，拖着虚弱的身体，扶着门框站在那里。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有一种异样的平静，那是一种将极度恐惧转化为决然赴死的麻木。
“那里……是因我而起的……”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马大奎……是我没拉住他……我逃了二十年……该还了……也该……让他安息了……”他看向孙淼，“告诉我该怎么做。让我去。”
孙淼凝视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周长庚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他的连接最深，最能吸引聚合体的注意力，也最有可能完成对马大奎的超度。但这几乎是让他去送死。
“主任，”小林忍不住开口，“太危险了！周先生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我去。”周长庚重复道，语气没有任何波澜，“除了我，还有谁更合适吗？这是我……唯一能解脱的方式了。要么彻底结束它，要么……我就留在那里，陪马大奎和老刘他们。”
最终的选择，残酷而必然。周长庚做出了他的抉择，用自我牺牲来换取彻底的解脱和救赎，也换取终结循环的可能。
方案就此确定。团队如同精密仪器般高速运转起来。外勤人员奔赴各地寻找马大奎的亲属遗物；技术团队紧急调试设备、准备法器；小林开始准备大型净化仪式的流程；孙淼则从分局的秘密仓库中请出了一套布满符文的古老铜镜和一把气息凝重的桃木剑（并非普通桃木，而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法器），准备用于对付日本鬼子残念。
所有的准备，都指向了最终的行动。中断循环的计划已然制定，它需要精确的执行、无畏的牺牲，以及一丝运气的眷顾。每个人都明白，这可能是他们面对圆楼这个庞然大物的最后一次行动。不是它被终结，就是他们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