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伐利亚的深秋冷得像把冰刀子。
阿尔卑斯山脉的腹地这里是游客罕至的禁区连鹰都不愿意飞越的绝岭。
一辆经过伪装的越野车停在山脚下的密林深处，车内的加热器轰轰作响却驱不散那股透着屏幕渗出来的寒意。
牛凯盯着战术平板手指在那张高清卫星地图上轻轻滑动。
“找到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锤定音。
屏幕上无数条杂乱的情报线索终于汇聚成了一个红点。克劳斯吐出的坐标和“蜂巢”数据库里的异常能量波动区域完美重合。
北纬47度38分东经13度02分。
那里是一座孤峰直插云霄四周是刀削斧凿般的万丈悬崖。而在峰顶一座灰黑色的中世纪古堡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死死地扣在岩石上。
瓦尔哈拉。
地平线集团在欧洲的心脏传说中的英灵殿。
“啧啧这帮疯子还真会挑地方。”
“血腥玛丽”凑了过来呼出的热气喷在冰冷的屏幕上。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此刻也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一丝凝重。
“这地方以前是纳粹的‘鹰巢’备选地后来被废弃了。”
她指着地图上那条蜿蜒曲折的细线。
“只有这一条路能上去。盘山公路全长五公里宽度只能容纳一辆卡车通过。一旦出事两头一堵，中间就是个活棺材。”
“不仅是路的问题。”
伊万把那个巨大的脑袋挤了过来嘴里嚼着根干草一脸的晦气。
“看看这些。”
他粗大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调出了无人机刚刚传回来的侦察画面。
那是红外热成像模式。
在那条唯一的盘山公路上，每隔五百米就有一个热源点。
“暗哨。”
伊万吐掉嘴里的草根骂了一句俄语脏话。
“而且是重火力的暗哨。这帮孙子在山体里挖了洞机枪、火箭筒甚至可能还有反坦克导弹。只要有车敢硬闯分分钟就能被轰成渣。”
画面继续切换来到了古堡的外围。
高耸的城墙上并没有那种古老的弓箭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旋转的黑色探头和自动哨戒炮。
墙根下是一片看似平整的草地。
但牛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雷区。”
他冷冷地说道手指划过那片草地。
“混合布雷，压发雷和绊发雷交错。而且看这个分布密度别说是人就算是只兔子跑进去也能被炸上天。”
更要命的是整个古堡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网。
那是高频雷达和电子干扰屏障。
刚才放出去的三架微型侦察无人机有两架刚靠近外围就被不明信号击落，剩下这一架也是勉强在极限距离拍了几张照片就匆匆返航。
这是一座真正的要塞。
一座武装到牙齿的、现代化的、却又披着中世纪外衣的钢铁堡垒。
车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外面的风雪声在呼啸，拍打着车窗。
伊万烦躁地抓了抓光头从怀里摸出那把心爱的军刀狠狠插在坐垫上。
“这仗没法打。”
这个连死都不怕的俄罗斯硬汉此刻却不得不承认现实。
“我们只有三个人。三个人，去攻打一个加强营驻守的要塞？这不叫勇敢这叫脑子里进了伏特加。”
“除非我们会飞或者能像土行孙一样钻地。”
“正面强攻哪怕是给我们一个装甲连也未必能啃下这块硬骨头。”
玛丽也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却没点火只是在指间转着。
“潜入呢？”她看向牛凯“就像在汉堡那样？”
“不可能。”
牛凯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地图上。
“汉堡是城市有下水道有建筑掩护有人流可以利用。”
“但这里是绝壁。”
“四周都是悬崖唯一的入口有重兵把守。所有的死角都被高科技设备覆盖了。”
“你想爬悬崖？上面有热感应雷达。你想滑翔？有低空防御系统。”
“这就真的是个铁乌龟无处下嘴。”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弥漫在三人之间。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战士是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杀神。
但在这种绝对的地理优势和火力压制面前个人的武勇显得那么渺小。
这已经不是特种作战的范畴了这是攻坚战是需要重炮洗地、空军轰炸才能解决的战争级难题。
“一定有办法的。”
牛凯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游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从山脚的哨卡到半山腰的补给站再到古堡顶端的停机坪。
地平线集团也是人他们需要吃饭需要喝水需要物资需要跟外界联系。
只要是系统就一定有漏洞。
只要是人造的防御就一定有破绽。
“别急让我想想。”
牛凯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疯狂地模拟着各种进攻方案。
强攻？全灭。
夜袭？触雷。
伪装？关卡太严根本混不进去。
似乎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
伊万和玛丽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这个男人的脑子里。
他在思考。
他在寻找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存在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