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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旅馆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在“超算大脑”发出警报的瞬间被抽干了。

严景行眼前的世界没有变化,但脑海中那副由数据构成的战争沙盘,却轰然坍塌,又以一种更狰狞、更庞大的形态重组。

期货做多,现货垄断。

这不是两场独立的战役,这是一个立体的、联动的绞杀之阵。

赵家在期货市场吹起一个巨大的泡沫,引诱所有投机者追高。同时,在现实世界中,他们用资本铸成一道无形的壁垒,卡住所有原糖的运输和仓储。

这就像一场牌局,赵家不仅提前看光了所有人的底牌,还买通了发牌的荷官,甚至在赌局结束前,就封锁了赌场所有通往银行的道路。

如果严景行按原计划,仅仅引爆那颗“数据炸弹”,结果会如何?

原糖期货价格会应声暴跌,赵家的多头合约确实会血本无归。但然后呢?市场上所有跟风做多的散户、机构,会死得更惨。而那些没有实物交割能力的空头,包括严景行自己,在合约到期时,会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市场上买到足够的原糖去完成交割。

届时,手握全球最大原糖现货库存的赵家,就能反过来逼空所有空头。他们可以把现货价格抬到一个天文数字,从容地收割那些在期货暴跌中幸存下来的赢家。

他们用期货的亏损,换来对整个市场的绝对定价权。一鱼两吃,先杀多头,再杀空头,最后连锅都端走。

这盘棋,已经超出了单纯的金融博弈。

严景行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在暗处观察着猎物,等待致命一击。现在才发现,他自以为的“暗处”,不过是猎物刻意为他留出的、一个更大的陷阱的入口。

他甚至能想象到赵家那些操盘手,此刻正坐在窗明几净的交易室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空单数量,嘴角露出猫捉老鼠般的微笑。

他们不是没发现有人在做空,他们是欢迎,甚至是在引诱别人来做空。

空头越多,他们最后逼仓时,能喝到的血就越多。

严景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拨通了潘子的电话。

“胖子,计划有变。”

电话那头,潘子正处在一种“艺术创作”的亢奋中,背景音里还放着激昂的交响乐。

“变?怎么变?行哥你放心,我这边已经准备就绪,给路透社和联合国粮农组织的‘后门’都留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保证这份‘巴西丰收报告’比教皇的讲话稿都更真实!咱们这次要玩一票大的,让赵家那帮孙子知道什么叫天谴!”

“我们的天谴,在他们看来可能只是个开胃菜。”严景行一句话,就给潘子火热的脑袋浇上了一盆冰水。

他用最简练的语言,将赵家期货与现货联动的布局,快速描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交响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剩下潘子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我……操……”过了足足半分钟,潘子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这帮逼……他们不光想赚钱,他们是想把桌子都给吃了啊!期货亏几个亿,反手在现货上赚几十个亿?这他妈是人能想出来的玩法?”

“所以,只把真相还给世界,已经不够了。”严景行说。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不扔炸弹了?”潘子有些急了,“那我们手里的空单怎么办?等死吗?”

“炸弹要扔,但不能只在金融市场里扔。”严景行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他的“超算大脑”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经重新构建了攻击方案,“他们想把期货和现货联动,我们就把他们的联动,变成联崩。”

“联……联崩?”

“胖子,你现在手速最快能到多少?”严景行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单身二十多年的手速,你说呢?敲代码写情书,我能让对方在感动和懵逼之间反复横跳。”

“很好。”严景行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笑意,带着一丝疯狂的味道,“现在,给你一个新的任务。除了准备发布真实数据,我需要你在接下来的三天内,成为全世界最神通广大的‘消息灵通人士’。”

“什么意思?”

“我要你用至少二十个不同的匿名身份,在各大海运论坛、船员社交群、港口工会留言板、国际贸易bbS上,发布一些‘小道消息’。”

潘子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喉结滚动了一下。

“比如,‘巴西桑托斯港码头工人因劳资纠纷,疑似计划在下周举行罢工’。比如,‘某匿名检疫官员透露,近期一批来自南美的货船被检测出新型仓储害虫,各大港口已提升检疫等级’。再比如,‘由于太阳风暴影响,大西洋主航道的GpS信号出现异常,已有多艘货轮偏航’。”

严景行每说一条,潘子的眼睛就亮一分。

“这些消息,要写得有鼻子有眼,细节要逼真,语气要像那么回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们不需要真的去制造罢工和虫害,我们只需要制造……恐慌和混乱。”

潘子彻底明白了,他激动得一拍大腿:“我懂了!赵家不是垄断了运力和仓库吗?我们就让他们这些宝贝疙瘩,动弹不得!他们的船出不了港,进了港卸不了货,就算卸了货也运不出去!让他们守着一仓库的白糖,眼睁睁看着它在期货市场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不只如此。”严景行补充道,“当这些‘小道消息’开始发酵,我会让这些‘情绪’,也反映到市场上。我会放出消息,就说赵家的供应链出了问题,资金链可能断裂。我要让整个市场都相信,赵家这头巨兽,快要站不稳了。”

潘子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先用假消息制造物流瘫痪,动摇他们的现货根基;再用‘数据炸弹’引爆期货市场,摧毁他们的金融预期。双管齐下,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自己把自己玩死!行哥,你他妈真是个天才!”

“我不是天才,”严景行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只是一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他们想让我死,我就只能拉着他们一起跳下去。”

“干了!”潘子吼道,“这活儿比给上帝打补丁还刺激!不过……这次得加钱!我得去暗网上买点信誉好的老账号,还得租几个国家的服务器做跳板,这都是成本!”

“一个字,一百万,美金。”

“……啥?”潘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发的每一个字,我给你一百万。前提是,它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电话那头,传来了“啪”的一声,像是潘子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哥!你放心!从今天起,我就是巴西码头工人的灵魂伴侣,是南美仓储害虫的首席研究员,是大西洋航道的唯一指定导航员!我发的每一个字,都将是钉在赵家棺材板上的钉子!”

挂掉电话,严景行看着窗外。

棋盘已经变了,那就索性把棋盘砸了。

赵家自以为是棋手,想在期货和现货两个棋盘上同时落子。那严景行,就要做那个掀翻棋盘的人。

他要证明,规则,并不总是由制定它的人来定义。有时候,它是由那个最不要命的破坏者,来重新书写的。

就在他准备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资金操作时,他的加密邮箱,突然弹出了一个新邮件的提示。

发件人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乱码一样的地址。

邮件没有标题,内容也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和一个附件。

“朋友,你在大西洋航道上,是不是也闻到了鲨鱼的血腥味?”

严景行瞳孔一缩,点开了那个附件。

附件里不是文件,而是一张实时更新的全球海运AIS信号图。图上,有十几艘巨大的散货船,它们的航线轨迹被用红色的线条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这些船,无一例外,全都挂在赵家关联的离岸公司名下。

而在这十几艘船的周围,有另一批数量更多的船只,正像狼群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ps:这个神秘的第三方,究竟是敌是友?他会成为严景行破局的助力,还是另一个更可怕的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