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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立凡的死,像一枚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舆论场。

一个身家亿万、被三千万粉丝奉为神明的“股神”,在发布了一条“自杀式”的做空报告后,从汤臣一品的顶楼纵身跃下。

这故事里有太多的元素:背叛、阴谋、金钱、死亡。每一个字眼,都足以让媒体和公众陷入癫狂。

北辰生物的紧急停牌公告,和赵氏集团那份苍白无力的“账号被盗”的辟谣声明,被胡立凡用生命写下的“遗言”衬托得像个笑话。

屠刀见血,往往是为了震慑。

而手术刀划开的创口,虽小,却精准地切断了神经。

……

赵氏集团总部,顶层。

碎裂的端砚还未清理,凝固的墨点像干涸的血迹,刺眼地烙印在“运筹帷幄”四个字上。

赵世杰站在窗前,俯瞰着这座被他家族的权力与金钱所笼罩的城市。他脸上的戾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寒冰更冷、比深渊更静的漠然。

他知道,胡立凡死了,事情反而变得更麻烦了。

一个活着的骗子,可以被送进监狱,可以被搞得身败名裂。而一个“以死明志”的悲情英雄,却能激起公众无限的同情与想象,将那份真假难辨的报告,彻底神化。

这一刀,捅得又狠又刁钻。

“二公子。”张恒推门而入,脚步很轻,姿态比之前更加恭敬。他知道,暴怒的狮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舔舐伤口后,重新开始冷静狩猎的狮子。

“说。”赵世杰没有回头。

“法医初步鉴定,是自杀,现场没有搏斗痕迹。警方正在调查他那条微博的发布Ip。”张恒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们的人……在他家里发现了他签署的多份境外高利贷协议,还有线上赌场的巨额流水,时间都能对得上。”

这些“证据”,当然不是被发现的,而是被“准备”好的。这是赵家危机公关的标准流程,迅速给死者贴上一个无可辩驳的负面标签,污染他的作案动机,从而稀释他行为本身带来的冲击力。

“很好。”赵世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让公关部换个方向,不要再纠结于‘盗号’了。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赌博’和‘高利贷’上。把他塑造成一个被巨额赌债逼到精神崩溃,最后被境外势力利用,发布虚假信息,意图做空市场来自救的赌徒。”

“是。”

“要让媒体和公众相信,他不是英雄,他只是一个被贪婪吞噬的可怜虫。他的死,是咎由取自,与北辰生物无关,与我们赵家更无关。”

“明白。”张恒点头哈腰,正准备退下。

“等等。”赵世杰终于转过身,他的眼神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似乎要将张恒的灵魂剖开,“那个线上赌场,查得怎么样了?”

张恒心里一凛,连忙回答:“查了,服务器在海外,经过了十几层加密跳转,根本找不到源头。资金流向也都是通过数字货币,完全无法追踪。这是个顶级的洗钱和销金窟,非常专业。”

赵世杰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专业?”

他踱步到办公桌前,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桌面。“一个贪婪又愚蠢的赌徒,会找到这么‘专业’的平台,输光自己的一切?一个被高利贷逼到绝路的疯子,会写出那么一份逻辑缜密、数据详实,连我们的首席研究员都挑不出硬伤的报告?”

张恒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胡立凡,只是一把刀。”赵世杰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他连握刀的资格都没有。我要你做的,不是去研究这把刀有多锋利,而是找到那个握着刀,捅了我们一刀的人。”

他盯着张恒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资金、通讯、社交网络……把他这半年,不,这一年来的所有痕迹,像筛沙子一样,给我一遍一遍地筛!就算是一粒微尘,我也要看到!”

“是!”张恒感到了那股彻骨的寒意,转身快步离去,仿佛背后有恶鬼在追。

办公室里,只剩下赵世杰一人。

他重新看向窗外,自言自语般地低语:“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留下任何气味。”

……

安全屋。

潘子正手舞足蹈地刷着手机新闻,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哥!爆了!全网都爆了!‘股神陨落’,‘百亿私募黑幕’,‘赵家惊天骗局’!我靠,这标题一个比一个狠!”他把手机凑到严景行面前,“你看这些评论,散户们都疯了,组团要去证监会门口拉横幅呢!太他妈解气了!”

严景行正盯着屏幕上的一张数据图,那上面是赵氏集团旗下几家公关公司和水军公司的流量异动图。

听到潘子的话,他只是平静地开口:“他不是股神,只是个傀儡。散户也不是在追求真相,只是在发泄亏钱的愤怒。”

潘子的兴奋劲儿被浇了一盆冷水,他挠了挠头:“哥,人死为大,咱赢了就行了呗。胡立凡也算罪有应得,这不挺好吗?要不……咱点个披萨庆祝一下?”

严景行终于从屏幕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赵家的屠刀已经砍下来了。”他指了指屏幕,“你看,所有关于‘骗局’和‘赵家’的热搜,都在被迅速压制。而‘胡立凡 赌博’、‘胡立凡 巨额赌债’的词条,正在以每分钟数万次的搜索量被推上高位。”

“他们的手术刀,也开始动了。”

潘子凑过去一看,这才发现其中的门道,不禁骂了一句:“我操,这帮狗娘养的,动作这么快?连死人都不放过?”

“对他们来说,死人,才是最好用的工具。”严景行眼神深邃,“胡立凡的死,只是这场战争的开场哨。赵世杰现在,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猎犬,正在疯狂地寻找我们的气味。”

“那……那他能找到吗?”潘子有点紧张了,“哥你不是说,咱们做的天衣无缝吗?”

“天衣无缝,不代表没有痕迹。”严景行靠在椅背上,“这个世界上,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关键在于,对方有没有能力,发现这些痕迹。”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而赵家,有这个能力。”

……

夜色渐深。

赵氏集团的“信息作战室”里,灯火通明,上百名顶尖的技术人员正在疯狂地工作,键盘敲击声汇成一片紧张的交响乐。

张恒站在作战室中央,焦躁地来回踱步。

二公子的命令,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他知道,如果天亮之前,还找不到那只“握刀的手”,自己的前途也就到头了。

一个技术组长快步走了过来,脸色疲惫但眼神里带着一丝兴奋。

“张总,有发现了!”

张恒精神一振:“说!”

“我们逆向追踪了那个线上赌场的底层数据流,虽然核心服务器无法定位,但我们捕获到了一段非常微小的、被反复擦除的日志碎片。”技术组长将一台平板电脑递过来,“您看,这是我们还原出来的一段加密协议的签名。”

屏幕上,是一串外行人完全看不懂的、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乱码。

“这串签名有什么特别?”张恒皱眉。

“太特别了!”技术组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它不是任何一种市面上已知的加密算法。它……它像是一件手工艺术品,结构精巧,逻辑自洽,但风格极其独特,带着强烈的个人印记。我们的首席安全官说,写出这种算法的人,是个绝对的天才,也是个绝对的偏执狂。”

张恒还是没听懂:“说重点!”

技术组长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重点是,我们总觉得这个‘签名风格’很眼熟。于是,我们动用了最高权限,调取了集团这十年来所有遭遇过的、未被破解的网络攻击和数据渗透事件的归档日志……”

他用手指在平板上划了几下,调出了另一份尘封多年的文档。

“然后,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签名’。”

张恒死死地盯着屏幕。

那份文档的标题是——《关于天盛科技项目核心数据异常泄露事件的追溯性分析报告》。

天盛科技!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张恒的记忆。那是多年前,赵家围剿一个新兴金融家族的经典战役,也是二公子赵世杰崭露头角的成名之作。

而那个家族……姓严。

张恒的呼吸,在瞬间停滞了。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抓起平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顶层办公室。

……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死寂。

“进。”

张恒推开门,甚至不敢去看赵世杰的脸,他将平板电脑高高举起,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剧烈颤抖。

“二公子……找到了……那个签名……在天盛科技的案子里,也出现过!”

赵世杰缓缓从座椅上站起,他没有去接平板,只是静静地看着张恒,眼神幽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心脏的狂跳声。

良久,赵世杰才慢慢地,慢慢地,吐出了三个字。

那三个字,像是从地狱的寒冰深处,被一个一个地捞起,带着刻骨的怨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严……景……行……”

ps:猎犬已经锁定了猎物的名字,一场跨越数年的追杀,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