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茨堡机场的贵宾候机室里,弥漫着一种与时间赛跑的紧张感,却又被某种“壕”无人性的从容强行压制着。苏软软坐在柔软得能陷进去的真皮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候机室服务员刚刚奉上的、冒着袅袅热气的红茶,眼神却有些发直,盯着对面墙上那幅抽象派油画,仿佛能从中看出唐笑笑此刻的处境。
她的脑子像一台过载的计算机,后台同时运行着无数个进程:分析林清清的恶毒意图、担忧唐笑笑的心理状态、安抚林暖暖的恐慌情绪、思考回国后的应对策略……cpU温度飙升,风扇(她的心跳)狂转。
【系统检测到宿主大脑多线程处理过载,内存占用率98%,核心温度过高!建议:强制关闭部分非核心进程(例如:反复回忆林清清那张讨厌的脸),或消耗5积分兑换【思维冷却贴片(虚拟)】。】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仿佛也在为她焦灼。
“不用!积分没有!我能行!”苏软软在心里没好气地回绝,狠狠灌了一口红茶,试图用温热液体安抚自己紧绷的神经。眼角余光瞥向不远处坐在独立工作区的陆靳寒。
他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速度快得几乎带出残影。侧脸线条紧绷,眼神专注而冰冷,偶尔对着蓝牙耳机低声吐出几个简短的指令:“证据链……Ip溯源……法务介入……”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精准地射向未知的敌人。周特助则像影子一样侍立在侧,随时接听电话或递上文件,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苏软软默默收回目光,心里那点因为乘坐私人飞机而产生的“土包子”兴奋感,早已被现实的沉重压得粉碎。但不得不说,有这座冰山在前面开路,她确实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就好像原本需要自己赤手空拳去搏斗的战场,突然被空投了一整套顶级装甲和后勤支援。
“尊敬的陆先生,您的航班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登机。”一位穿着考究制服、笑容无可挑剔的地勤经理躬身说道,语气恭敬得仿佛在接待国家元首。
陆靳寒合上电脑,站起身,动作利落。“走吧。”他对苏软软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苏软软赶紧放下茶杯,拎起自己那个与周围奢华环境格格不入、贴满卡通贴纸的行李箱(唐笑笑的杰作),跟了上去。通过专属通道,踏上舷梯,走进机舱的那一刻,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得愣了一下。
这……这真的是飞机内部吗?这分明是一个移动的空中豪华套房!宽敞的真皮沙发、实木茶几、甚至还有一个迷你酒吧和独立的休息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优雅而宁静。空乘人员(一位气质堪比超模的女士和一位英俊得像电影明星的男士)微笑着躬身迎接,服务周到得让人手足无措。
“苏小姐,您的行李我们会妥善安置。飞行途中如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我。”那位英俊的空乘接过她手里略显寒酸的箱子,笑容温和,没有一丝异样。
苏软软有些局促地在一张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坐下,感觉自己像灰姑娘误入了王子的马车。陆靳寒则径直走向一个看起来像是办公区的座位,打开电脑,似乎准备将空中旅行也变成移动办公室。
飞机平稳起飞,穿透云层。苏软软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阿尔卑斯山脉,心里五味杂陈。来的时候,她满心期待二人世界,结果变成了诡异的“四人行”;回去的时候,二人世界是实现了(虽然另一位是座冰山),却是以这样一种烽火连天的方式。
【环境扫描:已进入平流层。外部威胁等级:中(指向国内)。内部环境:极度舒适奢华。检测到目标人物陆靳寒进入“高空办公”模式,效率加成200%。宿主当前状态:焦虑、担忧、夹杂着一丝被“包养”的不真实感。建议:利用飞行时间补充睡眠,或阅读一本轻松的小说缓解压力,《霸道总裁的落跑甜心》可以考虑一下。】 系统又开始不合时宜地推荐奇怪的东西。
“闭嘴!”苏软软在心里怒吼,她现在哪有心情看小说!她拿出手机,想再给林暖暖发条信息,却发现已经没有了信号。一种与世隔绝的焦灼感再次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那位超模空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一杯颜色漂亮的果汁和一碟精致的小点心。“苏小姐,这是为您准备的欢迎饮品和点心,由机上的米其林星级厨师特制。陆先生吩咐,飞行时间较长,请您放松休息。”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
苏软软道了谢,接过果汁。冰凉清甜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一些焦躁。她看着那碟像艺术品一样的点心,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全神贯注处理公务的陆靳寒,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好像……总是这样,用最直接、最高效的方式解决问题,包括……照顾人?虽然这种照顾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上位者的强势。
飞行途中,陆靳寒几乎一直在工作。苏软软则坐立难安,一会儿试图睡觉,一会儿翻看飞机上提供的杂志,最后干脆拿出笔记本,开始梳理回国后可能面临的局面和应对策略,列出需要优先处理的事项清单。她写写画画,眉头紧锁。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些口渴,她刚抬起头,那位英俊的空乘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适时出现,为她续上了温水。“苏小姐,需要毛毯吗?或者需要将座椅调整到更舒适的角度?” 服务体贴入微。
“不用了,谢谢。”苏软软摇摇头,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那个……陆总他一直这样吗?在飞机上也不休息?”
空乘保持着他那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低声道:“陆先生习惯利用碎片时间处理公务。请您放心,我们会确保航行舒适,不会打扰到您休息。”
苏软软:“……” 好吧,是她多虑了。大佬的精力果然非同凡响。
漫长的飞行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焦灼的气氛中度过。当飞机开始下降,穿过云层,熟悉的城市轮廓在舷窗外显现时,苏软软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终于……回来了!战斗要开始了!
飞机平稳降落在专属的私人航站楼区。舱门打开,初夏夜晚微热的空气混合着熟悉的城市气息涌入。周特助已经带着车在舷梯下等候。苏软软跟着陆靳寒走下飞机,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一场奢华而压抑的梦境,重新踏入了需要直面风雨的现实。
坐进车里,陆靳寒对周特助说:“先送苏小姐回公司。”
“是,陆总。”
车子驶出机场,汇入夜晚的车流。苏软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她拿出手机,信号恢复的瞬间,一连串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提示音就像鞭炮一样炸响。大部分是林暖暖的,还有几条是其他团队成员的。
她点开林暖暖的最新语音消息,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软软姐!你下飞机了吗?我还是联系不上笑笑姐!她家里也没人!公司里现在谣言越来越离谱了,还有人说我……说我可能也要被调查了……软软姐我害怕……”
苏软软的心猛地一沉。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谣言已经开始波及暖暖了!
她立刻回复语音,声音尽可能保持镇定:“暖暖,我下飞机了,正在回公司的路上。别怕,谣言止于智者。你做得很好,继续尝试联系笑笑,安全第一。任何新情况随时告诉我。等我回来。”
发完消息,她抬起头,发现陆靳寒正看着她。车内光线昏暗,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晰。
“情况不好?”他问,声音低沉。
苏软软把手机递过去,让他听了林暖暖的语音,简单说了下最新的糟糕情况。“谣言扩散了,暖暖也受到了影响,笑笑还是失联。”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
陆靳寒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
“李总监,匿名信溯源结果出来了吗?……嗯。舆论监控启动,所有针对‘星络’员工的不实信息,尤其是涉及唐笑笑和林暖暖的,全部标记,准备律师函。联系几家主要的行业媒体和社交平台负责人,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未经证实的负面消息扩散。……对,用陆氏集团法务部的名义。”
他的指令清晰、冰冷,带着一种横扫一切障碍的强大气场。苏软软在一旁听着,心里那根紧绷的弦,莫名地松弛了一些。有他在,好像……天塌下来,也能顶得住?
挂了电话,陆靳寒看向她:“先回公司,稳定人心。找到唐笑笑是关键。”
“嗯!”苏软软重重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车子在夜晚的城市中穿行,目的地是“星络”科技所在的写字楼。一场硬仗,就在眼前。但这一次,苏软软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的身后,仿佛矗立着一座……移动的冰山堡垒?虽然冷了点,但安全感,是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