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中，瞬间回荡着无数咒术口诀。
一本写着“除秽”的红色秘籍，也浮现于我的脑海中。
很快四周的黑暗崩塌，光束投入我的眼眸。
我侧过脸，与躺在我身旁的天师对视。
他那疏淡的神情，像极了凌霄。
“天师······”
我张口唤他。
他纤长的眼睫微颤，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季鸢尾，多谢你救了本天师。”
他凝视着我，那眸光却好似穿过我，望向更深远的地方。
下一刻，他便揭下自己脸上的面皮。
这面皮极服帖，除了触感僵硬外，几乎能以假乱真。
面皮之下，是那张光风霁月冷冽俊逸的面容。
凌霄离世了，他却好似活成了另一个凌霄。
只是五十年过去了，他为何容貌不变？
我心中疑惑。
“你知道，何为鲛人肉么？”
天师总是一眼就能看出，我在想些什么。
我点头。
相传南海之外有鲛人，吞食其肉，可长生不老。
看来，那并非是一个传闻。
“鸢尾，我吞食鲛肉，便是为了在有生之年，除了秽，了却她的心愿，从前我未护好她，但今后，我定会好好护着你。”
他似在对我说，又好似在喃喃自语。
“天师，你不必因放不下的前尘往事，而留在此地，斩除秽妖是我的职责！从今往后，你可以去看看大好的河山，去做你想做之事。”
我起身，抓紧斩妖。
“我想做之事，便是与你一同除秽妖。”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我的肩膀时欲收回。
我则将他的手，按在了我的肩上。
“天师，如此再好不过！”
他若要走，我便让他走，他若要留，我必是满心欢喜。
“只是，那半数妖魂，终是让它逃脱了！那幻境只是为了拖住我们，它好逃的更远些罢了。”
天师面色晦暗。
“天师，你应当知晓，一切都是假的对么？”
我凝视着他的眼眸。
他甚至，没有看到凌霄最后一缕魂。
“我知道，但，还是想再看看她······”
天师的声调愈发低沉。
让我不忍，再继续追问。
“天师，我想入法坛，凌霄神巫应当留下过一本，斩除秽妖的秘籍。”
我岔开了话。
凌霄当年，必定是记载过驱除秽妖的法子。
“斩除秽妖的秘籍？”
天师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显然，他对此一无所知。
“对，我想应当就存放于法坛内。”
这段时间，阿芪带着我逛遍了整座神庙，都不曾见过。
我想那秘籍应当是存放在，极为隐秘的地方。
天师闻言，却愣怔良久。
后来我才知晓，凌霄不喜任何人入法坛。
她死后，天师也只能立于法坛门外祭奠。
但最终，他还是允了。
临入法坛前，他叮嘱我莫要乱碰里面的东西。
见我点头，他才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从外瞧着与寻常厢房并无差别，入内后却是另有乾坤。
木门内，简直是另一个世界，让我恍神。
它奇大无比，比神庙主殿，要大上十数倍。
而法坛正中，有一片圆形的焦黑痕迹。
看到那痕迹，我便又想起了死在结界内的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