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愕的看向阿芪。
她早已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那时凌霄神巫让我帮忙，寻些神木枝干来，然后用术法劈好，堆在后院里。”
阿芪抽噎着。
“我以为那是祭祀要用的，可没想到她竟是用那神木燃火，要同那大妖同归于尽呜呜呜······”
阿芪泣不成声。
“她好疼，她一直在叫喊，是我！是我害死她的，要是我不帮着劈神木，哪怕拖延几个时辰，天师您便赶的及对么？”
阿芪望向天师。
向来疏离淡漠的天师，却在此刻对阿芪伸出了手，揉了揉她的发。
“不对，来不及的。”
天师眸光暗下。
“她想要做的事，任何人都拦不住。”
天师眼中，只有落寞。
“更何况，你说的没有错，害死她的应当是我。”
天师望向窗棂，那里有一片枯萎的叶。
那是凌霄花，原本此处禅房是凌霄所居之处。
凌霄死后，屋外成片的凌霄花也枯萎了。
“与妖同归于尽，是凌霄神巫的选择，她以身饲妖，坦然赴死，你们谁都无需自责。”
我明白凌霄是抱着何种心情，让阿芪准备的神木。
“还有阿芪，那凄厉痛苦的叫喊声，不是凌霄神巫发出的，而是秽妖！它绝望于有人真的能为了天下苍生，而舍弃自己的性命，所以你们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将阿芪扶起。
五十多年前，阿芪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妖。
妖儿三百岁才算是成妖。
十多岁也就是个小小的妖童，与咱们凡人三四岁无异，如何能怪她？
“天师，您教我术法，今后您做我的师父，我定秉承凌霄大巫祝的遗志，将秽妖除了！”
我望向天师。
却发现，他的眸光亦是落在我的身上。
“天师！”
我轻唤一声，他猛然回过神来。
“师父？”
他的语调幽幽，好似沉沦于回忆之中。
“凌霄神巫，你可是天师的师父呀。”
阿芪开了口。
“可是，我不是凌霄，我是季鸢尾。”
我笑着摸了摸阿芪的头。
“你就是凌霄，你叫我逃时的眼神，和凌霄神巫一模一样。”
阿芪说罢，勾勾手示意我蹲下。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蹲下身去。
她闭上那圆滚的眼眸伸出手来，捏我的脸。
“这骨相一模一样，就好似披了一张别人的皮。”
阿芪皱着清浅的眉，嘴里喃喃着。
“就和天师一样，一夜之间就老了，容貌完全不同了！”
阿芪的这句话，让我一愣。
“一夜之间？”
我抬眸，再度看向天师。
天师低咳了数声，那骨节分明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前。
“收徒之事，绝无可能，但本天师会将所学教授于你，鸢尾你先回房歇息。”
天师开口，却只是让我走，并不让阿芪离开。
“可是天师，那妖魂一分为二，逃······”
我垂下眼眸，心中满是担忧。
那般妖孽逃出去，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狡黠如它，既逃了必然要躲在暗处舔舐伤口，我们不能急于一时，你先回去歇着，明日再从长计议。”
天师宽慰我。
阿芪抓着我的衣角，身体靠在我的身上。
“凌霄神巫，今后阿芪就同你一道儿睡吧。”
她开始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