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唤着天师的名字，一边拍打着天师的脸。
手抚上他脸的瞬间，便觉这些皱纹粗糙无比，可他的脖颈却无半分垂老痕迹。
“天师，天师！”
我的呼唤声，将阿芪给吵醒了。
她一手抱着圆枕，一手揉着眼睛，立在远处的禅房门前。
待她看清倒在地上的天师后，连忙丢了圆枕跑了过来。
“姐姐，姐姐，天师这是怎么了？”
她慌张的伸出圆胖的短手，帮着我一起，将天师拖回了屋内。
“那秽妖狡诈无比，一半妖魂已经入了天师的身体。”
我知晓天师会经历什么。
照它的路数，便是蛊惑人许愿。
但天师比我更有定力，我相信他一定很快就能看穿幻境醒过来。
“呜呜呜，都怪我！若不是我，那天魁符便不会掉落，天师就不会被反噬······”
阿芪急的直哭。
我忙安抚着，帮她擦拭眼泪。
“天师最迟天明便会醒来。”
邪妖鬼祟，最怕的便是天明。
灵山又聚着灵气，以秽妖半数妖魂，定不能蛊惑他。
很快，天色亮起。
但天师从开始眉头微蹙，到如今唇角微勾，丝毫不见要醒来的迹象。
我变得越发忧心忡忡。
“姐姐，天师是否是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了？”
阿芪凝视着天师。
还调皮的伸出手，戳了戳天师的脸颊。
天师脸上的皮有些硬，无法按下。
“这皮子好是奇怪。”
阿芪的小胖手，在天师的脸颊边缘摸索着。
我知晓她也觉察出，天师戴着的是人皮面具。
“不要！”
我一把抓住了阿芪的手腕。
“未经天师允许，不可乱碰。”
见我一脸严肃，阿芪叹了一口气。
“我就说，他怎的一夜便老了。”
阿芪嘀咕着。
“天师原本长的如何？”
我的脑海中回想起的是在水中救我，长相如同谪仙一般的男子面容。
“嗯，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阿芪苦思冥想了一番。
“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不过我想比之我阿爹，应当是差些的。”
阿芪一脸得意。
“我娘说，我阿爹可是人参谷最俊朗的妖！”
阿芪说罢，见我毫无反应，便又望向我。
“阿芪，你知晓天师最喜何物吗？”
我望着天师勾起的唇角，心中的不安在加剧。
生怕这妖孽，殊死一搏，将天师困死在幻境里。
“喜欢何物？”
阿芪细细想来。
“他同凌霄神巫一样，对任何人，任何事，总是淡淡的，好似没有什么，入的了他们的心。”
凌霄神巫死后，阿芪同天师在这灵山一待便是五十年。
可她依旧不知，天师最喜欢的是什么。
“会不会是得到什么绝世秘籍，得道成仙之类的？”
阿芪仰着圆滚滚的小脸问我。
“你不知，我便更不知晓了。”
我琢磨着，没有头绪。
一人一妖，只能继续守在天师身侧。
一日过去了，给他喂水他也咽不下，更别说是其他吃食。
我想起柳君霖娘亲死前，滴水未进的情景。
她是被秽妖掐住了脖颈。
我下意识看向屋内的铜镜，可镜中并无什么异样。
“季鸢尾，你不想他死吧？若是不想，许愿便好。”
我体内的秽妖很是得意，说话的声调都变得无比欢快。
“闭嘴！”
我怕吓着阿芪，只是低声呵斥。
“不出七日，你便是要跪下求本尊。”
秽妖笃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