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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合围,旌旗蔽野。野狐堡如同一叶陷入狂暴海洋的孤舟,瞬间被战争的惊涛骇浪所淹没。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侵蚀每一个人的心脏。新兵们脸色苍白,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就连一些老兵,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大军压境,也不禁咽了口唾沫。

预想中的猛烈攻城并未立刻发生。西北方向来自“鹰巢”的敌军,打着某种从未见过的杂色旗号,在数里外扎下坚固营寨,深沟高垒,摆出了一副长期围困的架势,只派出游骑不断清剿野狐堡的外围哨探,切断一切对外联系。东南和西南方向的两支“卫所军”(旗号显示来自更远处的两个卫),则推进到距堡一里多处,也开始挖掘壕沟,设立木栅,同样按兵不动。

这种诡异的平静,比直接的猛攻更令人窒息。它像一条缓缓收紧的绞索,给予猎物最大的心理压力。

“他们想困死我们!”王五肩伤未愈,却坚持登上堡墙,望着远处连绵的敌营,咬牙切齿。

“不止。”林天目光冷冽,“三股人马,心思各异。西北那帮是金鳞会的嫡系,恨不得立刻踏平我们。另外两卫的兵马,恐怕是被上官强令调来,或是许了什么好处,未必愿意真拼命。他们围而不攻,一是忌惮我们的堡防和火器,二是想等我们粮尽自乱,三是…恐怕也在互相提防,谁都不想先上来碰个头破血流。”

孔文清脸色凝重地点头:“大人所言极是。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必须打破他们的合围,至少…要让他们之间产生猜忌!”

“怎么打?我们人太少了!”有军官忍不住道。

“人少,就更要打得巧,打得狠!”林天猛地一拍垛口,“他们不是不想先动手吗?那我们就逼他们动手!专打一路,打疼他!打到他乱!”

一个大胆甚至疯狂的计划,在林天的脑中迅速成型。

当夜,月黑风高。野狐堡堡门悄然开启,王五亲自率领五十名最精锐的锐士营老兵,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出堡外,借着地形掩护,直扑东南方向那支卫所军的营地!

林天给他的命令只有一个:不要攻坚,不要恋战!袭扰!放火!制造最大的混乱!让所有人都以为野狐堡要集中兵力突围东南!

与此同时,堡墙上,所有弩炮、掷雷勺都调整了方向,瞄准了东南敌营。林天将仅有的二十支“野狐二式”燧发枪也全部集中到这一面墙垛后,火器队屏息以待。

子时正,东南敌营外围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和火光!王五带人如同尖刀般插入对方警戒圈,用弩箭精准射杀哨兵,将点燃的油罐抛射向营帐和粮草堆!

“敌袭!野狐堡杀出来了!”东南方向的卫所军营地瞬间大乱!士兵们从睡梦中惊起,惊慌失措,军官的呵斥声与惨叫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

“就是现在!弩炮!掷雷勺!放!”林天怒吼!

崩!嘭!轰隆!

巨大的弩箭和震天雷划破夜空,狠狠地砸入混乱的东南敌营,进一步加剧了恐慌和伤亡!

“火器队!三轮齐射!放!”

“砰!砰!砰!”燧发枪队分成三列,轮番上前射击,虽然夜间精度很差,但那密集而迅猛的枪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骇人!

整个东南方向被打得一片狼藉,火光冲天,混乱不堪!

而就在东南方向打得热火朝天之时,西南方向的那支卫所军和西北方向的“鹰巢”敌军都被惊动了。他们营地灯火通明,人马调动,却都按兵不动,只是紧张地戒备着,显然都在观望,甚至乐得看邻居倒霉。

王五严格执行命令,袭扰了一刻钟,造成足够混乱后,毫不恋战,立刻发出信号,带队沿着预定路线急速撤回。野狐堡墙上的远程打击也骤然停止。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等东南方向的卫所军勉强组织起反击队伍时,王五等人早已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个烂摊子。

野狐堡的堡门再次紧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这一记闷棍,效果却出奇的好。

东南方向的卫所军损失并不算太大,但士气遭到了沉重打击,更重要的是,一种强烈的怨气开始滋生——为什么野狐堡只打我们?为什么另外两路见死不救?是不是拿我们当炮灰?

而西南方向的卫所军和西北方向的“鹰巢”敌军,虽然暗自庆幸,却也难免兔死狐悲,互相之间的猜忌更深了。合围的阵营中,出现了一道无形的裂痕。

次日,围困依旧,但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三路敌军之间的联络明显减少,各自营地的防御工事倒是加固了不少,摆出了一副“各扫门前雪”的架势。

林天站在堡墙上,看着敌营的变化,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分裂的敌人,就好对付多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金鳞会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攻击,必定更加猛烈。

果然,两天后的黄昏,西北“鹰巢”大营中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大批步兵推着各式攻城器械——云梯、楯车、甚至还有几辆简陋的冲车——缓缓开出营寨,在野狐堡西北方向列阵。显然,金鳞会的嫡系力量终于忍不住,要亲自上场了!他们似乎想用一场摧枯拉朽的进攻,来挽回面子,并震慑另外两路心怀鬼胎的“友军”。

大战的气氛瞬间绷紧!

“终于来了!”林天深吸一口气,“弩炮上实心弹!瞄准那些冲车和楯车!掷雷勺换重弹!火器队准备!所有人,死战不退!”

沉重的战鼓声从敌军阵中响起,黑压压的步兵方阵开始推进,如同移动的城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放!”随着军官声嘶力竭的怒吼,野狐堡的防守武器再次发出咆哮!

巨大的弩箭和石弹呼啸着砸向敌阵,一辆楯车被直接命中,木屑纷飞,惨叫着散架!但更多的楯车和冲车仍在缓慢而坚定地逼近!

震天雷不断在人群中爆炸,每一次都能清空一小片区域,但敌人实在太多,缺口很快又被填满!

敌军终于冲近了堡墙,云梯纷纷架起,悍勇的敌军士兵口衔利刃,开始疯狂攀爬!

“滚木礌石!砸下去!”

“长矛手!刺!”

“火油!倒!”

守军拼死抵抗,将一切能用的武器砸向敌人。堡墙上下瞬间变成了血腥的绞肉场!每一次弩炮的轰鸣,每一次震天雷的爆炸,都能带来短暂的喘息,但潮水般的敌人似乎无穷无尽!

关键时刻,“野狐二式”燧发枪队再次发威!在极近的距离内,三轮齐射取得了恐怖的效果,尤其是对密集攀爬云梯的敌军,几乎弹无虚发,将数架云梯上的敌人清空大半!

然而,敌军数量太多了!一处垛口终于被突破,十余名凶悍的敌军跳上堡墙,与守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锐士营!跟我上!”林天怒吼一声,手持“破虏刀”,亲自带领预备队扑向缺口!刀光闪烁,血花飞溅!新式腰刀的锋利和坚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往往能轻易斩断对方的兵器!林天的武艺加上利刃,如同虎入羊群,迅速将冲上来的敌军砍翻在地,暂时稳住了阵脚!

但敌人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西北敌军显然投入了真正的精锐,战斗意志和单兵战力远非之前那些杂兵可比!

就在守军压力倍增,渐感不支之际,异变再生!

西南方向,那支一直按兵不动的卫所军营地,突然发生了巨大的骚乱!内部传来了喊杀声和爆炸声,甚至燃起了大火!

正在攻城的西北敌军攻势为之一滞,惊疑不定地回头望去。

林天也是心中一凛,怎么回事?内讧了?

只见西南卫所军营地中,一小队骑兵突然杀出,径直冲向野狐堡,为首一人高举着一面旗帜,大声呼喊着什么。

距离渐近,林天终于看清,那领头之人,竟然是石门寨千总——周青!而他身后那面旗帜,赫然是“张”字参将旗!

“林守备!开门!我等奉张参将之命,特来助你破贼!”周青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传来!

林天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周青在这个时候出现,是真是假?是计策还是?

但眼看西北敌军攻势受挫,机不可失!

“打开侧门!接应他们进来!”林天当机立断!

堡门开启,周青带着百余骑精锐迅速冲入堡内。这些人马虽少,却个个彪悍,显然都是百战精锐。

周青来不及寒暄,直接对林天道:“林守备!张参将已知金鳞会勾结鞑虏、陷害忠良之罪!特命我率精兵前来助你!西南那路卫所军的守备已被我控制,其部暂不会进攻!请集中兵力,先击退西北之敌!”

虽然疑点仍多,但此刻别无选择!林天重重一拍周青肩膀:“好!多谢周千总!王五,吹号!全体都有!反击的时候到了!把鞑子的狗腿子,给我赶下去!”

野狐堡守军见强援突至,士气大振!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向攻城的敌军发起了反冲击!

与此同时,周青带来的百余骑兵竟然并未下马步战,而是迅速登上堡墙…他们每人竟然都带着一具造型奇特的劲弩!弩箭上绑着奇怪的筒状物。

“放!”周青一声令下。

百余支奇特的弩箭射向西北敌军的后阵和攻城器械集中区域。

弩箭落地,并未爆炸,而是瞬间爆开大团大团刺鼻的浓烟!烟雾迅速弥漫,遮挡了视线,敌军后阵顿时陷入混乱,指挥失灵!

是烟幕弹!

借助烟雾掩护,野狐堡守军的反击更加猛烈!失去后续支援的攻城敌军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溃败!

一场看似必败的守城战,竟然奇迹般地再次守住了!

夕阳下,西北敌军丢下大量尸体和器械,狼狈撤回营寨。堡墙上,守军们相互搀扶着,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林天看着身旁的周青,心中波澜起伏。这场突如其来的援手,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张参将…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