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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明末:从边军小卒开始 > 第272章 淇水烽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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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五,深秋的寒风卷过豫北平原,淇水河面泛起粼粼波光,水势比夏日消退不少,露出两侧大片布满卵石的滩涂。这条发源于太行,最终注入卫河的水道,成为了林天为刘宗敏选定的战场。

黑山堡以南约十五里,淇水在此拐了一个舒缓的弯,形成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地,官道由此通过一座石桥连接南北。林天的主力,便背靠黑山堡,面向淇水,依托河岸构筑了一条东西绵延近三里的弧形防线。

防线的主体,是由一道道交错挖掘的壕沟、泥土垒砌的矮墙和临时树立的木栅构成。这些工事看似简陋,却深得林天从现代知识中汲取的野战防御精髓。壕沟并非笔直,而是带有折角,避免敌军顺沟直冲;矮墙后留有士兵站立射击的台阶和放置兵器的垛口;木栅之间用绳索和铁蒺藜连接,形成障碍。

王五的北线兵负责防守防线中央,直面石桥和最主要的渡河点。他的阵地构筑得最为坚固,壕沟既深且宽,矮墙也最为厚实。两门三斤炮被精心部署在矮墙后略微凸起的小土台上,炮口阴森地指向南岸,射界开阔。换装了燧发枪和“迅雷铳”的士兵们,在工事后反复演练着轮射和防御流程。

陈默的山地营则负责防线两翼,尤其是东翼那片地势略有起伏、夹杂着灌木丛的区域。他们的工事更注重隐蔽和机动,挖掘了大量的散兵坑和交通壕,便于小股部队潜出袭击,或快速增援薄弱环节。西翼靠近黑山堡方向,则由磁州本部守备营的一部分兵力防守,并与堡内留守部队形成呼应。

那门宝贵的六斤炮,被林天作为杀手锏,隐藏在西翼后方一片小树林的边缘,用树枝和渔网进行了巧妙伪装,不到关键时刻绝不暴露。

随军的工匠和辅兵,包括那些表现尚可的新附降兵,仍在日夜不停地加固工事,挖掘更多的陷马坑,布置更多的拒马和铁蒺藜。整个防线如同一个巨大的蚁巢,紧张而有序地运转着。

林天在王五、陈默等人的陪同下,亲自巡视每一段防线。他时而用脚踩踏矮墙检查夯实程度,时而俯身查看壕沟的深度和角度,甚至亲自操作一架弩机测试射界。

“此处壕沟再加深一尺,底部铺设尖木桩。”

“这段矮墙向外倾斜角度不够,容易攀爬,立刻整改!”

“箭楼的位置再向前挪二十步,视野更好。”

他提出的要求细致而苛刻,不容丝毫马虎。王五、陈默等人紧跟其后,认真记录,立刻吩咐手下改进。他们深知,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这些工事就是将士们保命的依托。

巡视到新附降兵劳作的区域时,林天停下了脚步。这些降兵穿着混杂的号衣,在磁州军老兵的监督下,搬运着沉重的木石,不少人脸上还带着惶恐和麻木。

林天走到一个正在奋力夯土的年轻降兵面前,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面黄肌瘦。“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那降兵吓了一跳,手中的木夯差点掉落,结结巴巴地回答:“回……回大人话,小的叫王栓柱,延津人……”

“延津……家中还有何人?”

“没……没了。爹娘前年饿死了,姐被……被乱兵抓走了,不知死活……”王栓柱声音哽咽。

林天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好好干。在这里,只要守规矩,出力干活,就有饭吃,有活路。将来赶走了流寇,还能分田地,娶媳妇,好好过日子。”

王栓柱愣愣地看着林天,似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位“大官”口中说出的,眼圈微微发红,用力地点了点头。

林天又对负责监督的老兵吩咐道:“告诉他们,完工后,每人多加半勺肉羹。”

“是,大人!”老兵恭敬应道。

离开降兵区域,陈默低声道:“主公仁德。只是这些降卒心性未定,还需时日磨砺。”

林天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等以诚待之,以律束之,以利导之,时日久了,铁石也能融化。况且,他们多为苦命人,所求不过一线生机。我们给了他们生机,他们才会为我们效死力。”

就在林天加紧巩固防线之时,刘宗敏的大军正浩浩荡荡向北推进。

正如林天所预料,磁州军“弃守”洪门镇的举动,极大地助长了刘宗敏及其麾下的骄狂之气。一路上,几乎未遇任何像样的抵抗,只有零星的地方武装如同苍蝇般骚扰一下粮队,很快就被前锋驱散。

“权将军,那林天小儿定是听闻将军虎威,吓得屁滚尿流,缩回他的磁州老巢去了!”一名将领在马背上谄媚地说道。

刘宗敏志得意满,用马鞭指着北方,“算他识相!不过,就算他逃回磁州,老子也要追过去,把他的乌龟壳砸个稀巴烂!(吹个牛逼)传令下去,加快速度,老子要在淇水边饮马!”

十月二十六日下午,刘宗敏的先锋骑兵约千人,率先抵达淇水南岸。当他们看到北岸那道蜿蜒的工事和严阵以待的磁州军旗帜时,不由得勒住了战马。

“将军,北岸有敌军防御工事!”先锋将领向随后赶到的刘宗敏汇报。

刘宗敏催马来到河边,眯着眼打量对岸。只见对方营垒森严,旗帜鲜明,士兵值守井然有序,绝非溃败之师的模样。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被不屑取代。

“哼!不过是仗着些壕沟土墙,就想挡住老子的八面锤?雕虫小技!”刘宗敏嗤之以鼻。他征战多年,攻破的坚城巨寨不知凡几,岂会在意这临河构筑的野战工事?

“派人试探一下,看看虚实!”刘宗敏下令。

很快,数百名闯军步兵在弓弩手的掩护下,尝试从几个水浅处涉渡淇水。河水冰冷刺骨,河底卵石湿滑,他们的行动十分迟缓。

北岸阵地上,王五冷静地看着南岸敌军的动向。“弓弩手准备,进入射程后,自由散射。火铳手没有命令,不准开火!”

当闯军士兵艰难地涉水过半,进入弓弩有效射程时,北岸矮墙后突然站起一排排弓弩手!

“放箭!”

一声令下,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掠空而过,射向河中的闯军。惨叫声顿时响起,不断有人中箭倒在冰冷的河水中,鲜血迅速染红了一片水面。侥幸冲过箭雨踏上北岸滩涂的闯军,还没来得及整队,又遭到了第二波箭雨的覆盖,滩涂上无处躲藏,成了活靶子,死伤惨重,只得狼狈地退回南岸。

第一次试探性进攻,以闯军的失败告终。

刘宗敏在南岸看得真切,脸色阴沉下来。“妈的,箭矢倒是挺密!看来这林天小儿,是铁了心要当缩头乌龟了!”

他环顾左右,看到河面那座石桥,“集中兵力,给老子从桥上冲过去!老子就不信,他那些破烂工事,能挡住老营劲旅的冲锋!”

“权将军不可!”谋士急忙劝阻,“敌军据桥而守,必有重兵,强行冲桥,损失太大!不如分兵上下游,寻找其他渡口,或制作木筏,多点渡河,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刘宗敏虽然骄狂,但并非完全无脑,闻言冷静下来。他看了看对岸严密的防御,又看了看自己麾下有些躁动的部队(连续行军已显疲态),强行压下了立刻攻桥的冲动。

“传令!全军沿河南岸扎营!多派斥候,给老子找到其他能过河的地方!工匠营立刻砍伐树木,打造木筏!”刘宗敏最终还是采取了更稳妥的策略。

夕阳西下,淇水南北两岸,各自燃起了连绵的营火。一边是杀气腾腾,志在必得;一边是壁垒森严,严阵以待。冰冷的河水无声流淌,隔开了两支即将进行殊死搏杀的军队。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令人窒息的宁静,只有巡哨士兵的脚步声和战马的偶尔嘶鸣,打破这死寂。

林天站在黑山堡的了望台上,远远望着南岸那如同繁星般密布的火光,神色平静。他知道,刘宗敏的主力已经到位。真正的血战,明日即将拉开序幕。

“传令各营,夜间戒备提升至最高等级。斥候加倍,防止敌军夜袭偷渡。”

“让将士们吃饱睡好,养足精神,明日……有恶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