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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明末:从边军小卒开始 > 第560章 适才相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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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皇宫,西苑。

时值深冬,北风如刀,刮过宫殿的飞檐翘角,发出呜呜的呼啸。夜幕早早垂下,将这座临时都城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唯独西苑的一角,一座名为“暖阁”的精舍内,却透出融融的暖光,与窗外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

暖阁内,上好的银霜炭在雕花铜盆里烧得正旺,偶尔爆出一两声轻微的噼啪,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铺设着厚厚绒毯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混合香气——有淡雅清冽的龙涎香,有温润醇厚的酒香,还有几样精致小菜散发出的诱人热气。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垂手侍立在角落的阴影里,眼观鼻,鼻观心,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然而,他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偶尔不自觉捻动拂尘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他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停留在那位坐在主位上的大明皇帝——崇祯身上。

崇祯皇帝朱由检,穿着一身常服,颜色是略显沉郁的靛蓝色,衬得他本就清瘦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憔悴。

他登基至今已十余年,内忧外患从未止息,如今更是被迫迁都南京,这在他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耻辱与焦虑。

此刻,他手中把玩着一只温润的白玉酒杯,目光看似落在跳跃的炭火上,实则空洞而深远,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王承恩太了解这位主子了。这位天子,心思深沉如海,越是表现得平静随意,心底翻涌的波澜就越是汹涌可怖。今日这看似寻常的私宴,绝不可能寻常。他不由得为即将到来的那个人,捏了一把冷汗。

“吱呀——”

厚重的殿门被两名小内侍轻轻推开,一股凛冽的寒气趁机卷入,吹得炭火猛地一暗,旋即又更旺地燃烧起来。

一道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廊下的灯火,迈步而入。

来人卸下了披风,露出一身利落的藏青色箭袖常服,肩头与发梢还沾染着未及融化的雪花,带来一身的风雪气息。

他面容算不得十分英俊,但线条硬朗,眉宇间自带一股历经沙场锤炼出的沉稳与锐气,尤其那双眼睛,深邃明亮,顾盼之间,精光内敛,却又仿佛能洞彻人心。

“臣,林天,参见陛下。”林天走到近前,躬身行礼,声音沉稳,不卑不亢。

崇祯仿佛被他的声音惊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脸上瞬间堆起了温和的笑意,摆了摆手:“爱卿来了,快,免礼平身。今日是私宴,不必拘泥那些繁琐礼节,随意些就好。”

他亲自执壶,为林天面前的空杯斟满了温热的酒液,动作自然,宛如对待一位至交好友。

林天再次躬身:“谢陛下。”随即在崇祯对面的锦墩上坐下,腰背依旧挺得笔直,这是多年军旅生涯留下的习惯。

王承恩悄悄使了个眼色,侍立一旁的小太监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殿门。暖阁内,只剩下君臣二人,以及一个如同影子般的王承恩。

“来,爱卿,先饮一杯,驱驱寒气。”崇祯举杯示意。

林天双手捧杯:“陛下请。”

酒是御窖珍藏的佳酿,入口绵柔,后味甘醇。几杯酒下肚,暖意自腹中升起,流淌向四肢百骸,阁内的气氛似乎也松弛了些许。崇祯开始问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新政推行可还顺利,军中将士冬衣是否足备,仿佛真的只是一场君臣之间的闲适小聚。

然而,林天能感觉到,那双看似随和的眼睛背后,始终有一根无形的弦在紧绷着。他知道,正题尚未开始。

果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崇祯放下象牙筷,状似极其随意地提起,仿佛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小事:

“对了,朕近日听闻,爱卿似乎常往太医院走动?”他夹起一箸清脆的笋丝,目光却似笑非笑地落在林天脸上,“可是身体有何不适?若有恙,定要让太医好生诊治,朕与朝廷,可都离不开爱卿啊。”

林天执箸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将一块嫩滑的鸡脯肉送入盘中,声音平稳地回答:“劳陛下挂心,臣身体无恙。只是有些军务,关于伤兵救治、药材调配以及防时疫扩散之事,需要与太医们详加商议。”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哦?原来如此。”崇祯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放下酒杯,白玉杯底与紫檀木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在这安静的暖阁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抬眼,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朕还以为是爱卿心系佳人,特地去探望那位……医术精湛的顾医师呢。”

“顾医师”三个字一出,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暖阁。

角落里的王承恩,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来了!果然是为了此事!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炭火还在不知趣地燃烧着,发出持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噼啪声。

林天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沉稳如山的样子,只是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他迎向崇祯探究的目光,坦然道:“陛下消息灵通,臣确实去探望过顾医师几次。”

他既没有惊慌失措地否认,也没有急切地解释,这种过分的镇定,反而让崇祯眼底的探究之意更浓了几分。

“南京城就这么大,朕虽深处宫禁,但有些风吹草动,想不知道也难啊。”崇祯笑了笑,语气依旧轻松,但话语里的分量却陡然加重,“说起来,长平前几日入宫请安,还向朕问起了爱卿,言语间,颇为关切。”

王承恩的手心已经全是湿冷的汗。长平公主!陛下竟然直接抬出了公主!这已不是简单的试探,这几乎是在明示了!他紧张地望向林天,生怕这位权势滔天又性子刚直的经略大人,下一刻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林天闻言,眼帘微垂,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随即抬眼看向崇祯,语气恭敬却疏离:“公主殿下金枝玉叶,竟还惦记着微臣,是臣莫大的荣幸。”

“长平今年十六了,”崇祯仿佛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疏离,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敲在人的心坎上,“光阴荏苒,转眼她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朕这些日子,一直在思量,该为她寻一个怎样的驸马,才能托付终身,让朕安心。”

林天沉默着,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崇祯,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对方亮出最终的底牌。这种沉默,本身就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崇祯盯着他看了片刻,那目光锐利得似乎要剥开他所有的伪装,直透内心最深处。突然,皇帝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亲昵,问道:“爱卿啊,你且说说看,依你之见,什么样的人中俊杰,才配得上朕的长平公主?”

这是一个极其刁钻的问题。回答得过于具体,是僭越;回答得过于空泛,是敷衍。更重要的是,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林天端起面前的酒杯,指尖感受着瓷杯温热的触感,沉吟一瞬,给出了一个标准得如同教科书般的答案:“公主殿下乃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温良娴雅,未来驸马,自当是才德兼备、忠君爱国之士,方不辜负陛下厚爱,不辱没天家威严。”

“才德兼备,忠君爱国……”崇祯缓缓重复着这几个字,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微微加快,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说得是啊。放眼满朝文武,年轻一辈中,能当得起这八个字的,可实在是不多啊。”

林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受着那微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淡淡道:“陛下过谦了。我大明人才济济,朝中贤才辈出,青年才俊亦不在少数。”

“贤才是不少,”崇祯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牢牢锁住林天,“但像爱卿你这样,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堪称国之柱石的,”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只有一个。”

暖阁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炭火都仿佛识趣地减弱了声势。

崇祯终于图穷匕见,把话彻底挑明:“林天,若是你能尚了长平公主,与皇家结此秦晋之好,朕,就彻底放心了!这大明的江山,朕的掌上明珠,便都托付于你,何其美哉!”

这话语,如同惊雷,在王承恩耳边炸响。他几乎要窒息了,死死低着头,不敢去看林天的表情,更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暖阁内落针可闻,只有彼此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顽强不肯停歇的炭火燃烧声。

林天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温热的酒杯杯壁上轻轻摩挲着。这是他在面临重大抉择,深入思考时,一个极其细微的习惯性动作。王承恩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跳得更快了。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林天缓缓放下酒杯,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迎向崇祯那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声音沉稳地开口:“陛下天恩浩荡,如此厚爱,臣……感激不尽,铭感五内。”

先是一句场面话,顿了顿,他的语气转为沉凝,带着一种刻意拉开的距离,“然,公主殿下乃天潢贵胄,云端仙姝。臣出身寒微,起于行伍,不过一介粗鄙武夫,实不敢有半分高攀之念。此非臣之谦辞,实乃有自知之明。”

他以“出身”为盾,试图挡回这桩婚事。

崇祯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几分,语气也冷硬了一些:“爱卿过谦了!朕说过,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论功勋,论才具,满朝文武,无人能出你之右!尚公主,于你而言,并非高攀,而是佳偶天成!”他刻意忽略了“出身”问题,强调了“功勋”和“时局”。

这是帝王的意志,不容拒绝。

林天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再以“出身”推脱,已是徒劳。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抬头时,眼神清澈而坦荡,直接抛出了真正的理由:“陛下,臣……恕臣直言,臣心中,已有意中人。”

终于说出来了!

崇祯的眼神骤然一凝,锐利如鹰隼,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意中人?可是太医院那位,姓顾的医女?”

他刻意用了“医女”二字,其中蕴含的轻蔑与阶级差距,不言而喻。

“是。”林天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正是顾婉清,顾医师。”

“呵,”崇祯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带着帝王的傲慢与不解,“一个区区医女,无显赫家世,无尊贵身份,如何能与朕的金枝玉叶,大明的长平公主相提并论?”

这话语,已是极其尖锐,近乎羞辱。

林天挺直了脊梁,如同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目光毫不避让地直视着皇帝,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陛下,在臣的心中,情之所钟,并无高下之分。顾婉清于臣,便是此生认定之人。公主殿下千好万好,非臣之良配。”

“情之所钟,并无高下之分!”

这话语,太过惊世骇俗,太过大胆妄为!简直是对皇室尊严、对等级秩序的公开挑战!

王承恩吓得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去。他几乎已经预见到,下一刻皇帝便会勃然大怒,摔杯为号,殿外刀斧手涌入,将这位权倾朝野却也狂妄到极点的臣子拿下!

然而,出乎王承恩意料的是,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立刻降临。

崇祯只是死死地盯着林天,那双深陷的眼眸中,翻涌着震惊、愤怒、不解,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暖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种死寂的对峙,比直接的咆哮怒骂,更令人胆寒。

许久,许久。

崇祯脸上的冰霜突然如同春日融雪般化开,他猛地仰头,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情之所钟,并无高下之分’!林天,林天!你果然是性情中人!真性情!朕没有看错你!”

笑声在暖阁内回荡,显得异常响亮,甚至有些刺耳。但这笑声里,听不出多少真正的欢愉,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被冒犯后的自嘲和压抑的怒意。

林天神色不变,仿佛完全没有听出那笑声中的异样,只是微微躬身:“臣愚钝,只是实话实说,若有冲撞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崇祯止住笑声,胸膛还因刚才的大笑而微微起伏,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重新剖开眼前这个臣子的内心:“林天,你可知,若是你尚了公主,他日……”他话说到一半,刻意停住,但其中的诱惑与威胁,已表露无遗。

——他日,你便是皇亲国戚,地位更加尊崇,权力更加稳固,甚至……在那莫测的未来,拥有更多的可能。

林天如何听不懂这未尽之言?但他只是平静地回应,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臣只知道,婚姻乃人伦之首,终身大事,当以真心为基,以情意为本。若掺杂太多利害算计,与市井交易何异?臣,不愿如此。”

他再次明确地拒绝了这个巨大的诱惑,也间接表明了自己并无更大的野心。

崇祯再次沉默了。他缓缓坐回椅中,手指摩挲着酒杯的边缘,目光低垂,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暖阁内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声音,以及三个人压抑的呼吸声。

压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不知过了多久,崇祯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疲惫与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奈,他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略显生硬的笑容,语气轻飘飘地说道:“好了,爱卿不必如此严肃。朕……方才不过是与爱卿说笑罢了,想试试爱卿的心意。看来,爱卿对那位顾医师,果真是情深意重啊。”

这话转得极其生硬,连王承恩都听得出来,陛下这是在自己找台阶下。强行指婚已然不可能,再逼迫下去,只会将这根最重要的支柱推向对立面。

林天是何等人物,岂会不懂?他立刻顺势而下,脸上也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恍然”与“放松”,拱手道:“原来陛下是在考量微臣。臣方才言语无状,还望陛下海涵。臣与陛下一样,亦是玩笑之语,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只是这笑容背后,各自藏着怎样的心思,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崇祯的笑容里,有释然,有遗憾,更有深植于心底的、无法消除的猜忌的种子。而林天的笑容里,则是过关的庆幸,以及更加清晰的警觉。

经此一番惊心动魄的交锋,接下来的宴席,虽然依旧推杯换盏,谈论着新政、军务、北方战局,但气氛始终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隔阂之下,再也无法恢复最初的“融洽”。美味佳肴变得味同嚼蜡,醇香美酒也失了滋味。

宴席终了,林天起身告辞。

崇祯表现得异常客气,甚至亲自将他送到了暖阁门口。王承恩赶紧上前,为林天披上厚重的毛皮大氅。

殿门打开,一股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瞬间涌入,吹得人衣袂翻飞。门外,天地间已是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正纷纷扬扬地洒落,覆盖了宫殿的琉璃瓦,堆积在庭院的松柏枝头。

“爱卿的婚事,朕……不会再过问了。”崇祯站在门槛内,望着殿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警告意味,“只望爱卿,无论如何,莫要忘了君臣之本分。这大明的江山,朕,还需要你鼎力扶持。”

林天在阶下转身,深深一揖,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间和宽阔的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陛下的教诲,臣,谨记于心,一刻不敢或忘。”

说完,他直起身,系好大氅的带子,转身大步走入漫天风雪之中。那挺拔的背影,在迷蒙的雪幕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宫墙的拐角处。

崇祯一直站在门口,任由冰冷的雪花扑打在脸上,目光幽深地望着林天消失的方向,久久未曾动弹。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捧着手炉上前,低声道:“陛下,雪大风寒,龙体为重,该回殿歇息了。”

崇祯仿佛没有听见,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低沉声音问道:“承恩,你说……他刚才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王承恩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老奴……老奴愚钝,不敢妄测林经略之心……”

崇祯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更深的疑虑:“他若真尚了公主,成了朕的驸马,朕反而能安心些……朕给了他世上最尊贵的联姻,给了他无法撼动的地位,他该知足,该感恩,该更加忠心……可现在,他连公主都不要……”

他顿了顿,后面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却带着透骨的寒意:“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是那个医女?还是……连朕都给不起,或者不想给的……其他东西?”

雪花扑打在精致的窗棂上,发出细碎而密集的沙沙声,如同无数春蚕在啃食桑叶,又如同某种阴谋在暗处滋长。

王承恩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知道,今夜之后,陛下对林经略那本就脆弱的信任,已经出现了深深的裂痕。这裂痕,绝非一场大雪所能掩盖。

这一夜,南京城的雪,下得很大,很急,覆盖了街巷,覆盖了宫阙,仿佛要将所有的痕迹、所有的算计都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