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推了推无框眼镜，清冷的视线扫过陆沉霜那张写满“快夸我”的脸，没有开口。
对于一个常年追求100分的人来说，61分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逻辑和效率的一种侮辱。
苏挽晴的反应则更直接，她抬头看向陆沉霜，用一种分析盘口数据的口吻说：
“科目一总计100道题，四选一。完全随机蒙对的概率是25%，期望得分25分。”
“你拿了61分，远高于随机水平，但低于有效复习的平均分。”
“这说明你的答题策略混合了部分有效记忆和高比例的随机选择。”
她停顿了一下，给出了最终的研报结论：
“你的学习曲线，和St股的走势很像，靠着概念炒作，勉强保住了壳。”
“……”
陆沉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苏挽晴说得每个字都对，但组合在一起就那么气人。
“你懂什么，我这叫把好钢用在刀刃上，为下午的主菜保存体力！”
陆沉霜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手臂再次缠上莫测的胳膊，下巴一扬，用视线挑衅苏挽晴和林清浅。
“再说，有老板给我开小灶，怕什么？对吧，老板？”
“十点零五分。先去吃饭，中午12点40分还要考科目二。”
林清浅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她的动作很轻，但足够打断陆沉霜的自我陶醉。
“科目二，证券投资基金基础知识。科目三，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基础知识。”
林清浅的叙述平铺直叙，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科目二对应公募，科目三对应私募。我们公司的业务方向，是私募。所以，下午的科目三，才是重点。”
她的话让陆沉霜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还要考？”陆沉霜的心情瞬间不好了，“不是考一门就行了吗？”
“从业资格，需要通过科目一和科目二，或者科目一和科目三。”
苏挽晴在旁边补充，视线在陆沉霜和林清浅之间扫过。
“我们直接考科目三，拿的是股权投资基金的从业资格。”
“也就是说……”陆沉霜的脸垮了下来，“上午只是开胃菜，下午才是主菜？”
莫测从她身边走过，只留下一句话。
“你可以选择现在放弃，没人拦你。”
“谁说我要放弃了！”
陆沉霜立刻跟上莫测的脚步，挺起胸膛宣告：“我陆沉霜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不就是私募吗？下午我照样精准控分！”
四人取回个人物品，走出休息区。
楼道里，考试结束的人流正向外涌动。
高深、赵磊和赵德柱三人正等在楼梯口，看到莫测出来，高深第一个冲了上来。
“哥！考完了？感觉怎么样？”
“还行。”莫测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赵德柱则将手机镜头对准了四人，特别是莫测身边的林清浅和苏挽晴，补光灯开得明晃晃。
“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莫神的女……咳，莫神的团队！左手学霸系花，右手冷艳教授，身后还跟着一个开玛莎拉蒂的妖精！这配置，问鼎A股不是梦！”
赵德柱的直播间里弹幕飞速滚动。
【我靠，那个穿黑丝的就是灭绝师太林清浅？本人比照片还顶啊！】
【黄衣服的苏挽晴也好纯，我的菜！】
【莫神的人生也太梦幻了吧？】
陆沉霜对这种场面很受用，她故意上前一步，手臂亲昵地挽住莫测。
“老板，中午吃什么？我请客，庆祝我们全员通过科目一。”
莫测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你安排，半小时内结束。”
“小事一桩。”
陆沉霜的媚眼弯起，挂在莫测身上的手臂收紧几分。
“为了犒劳你昨晚那么辛苦地帮我‘辅导’，必须吃点好的补一补。”
她特意加重了“辅导”和“补一补”的读音，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竖起耳朵的学生听得清清楚楚。
赵德柱的直播间里，瞬间刷满了屏幕。
【卧槽！辅导？补一补？这是我付费就能听的内容吗？】
【什么辅导需要辛苦一晚上还要补一补的？展开说说！】
【我悟了！原来考前冲刺是这么冲的！怪不得我考不过！】
林清浅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她瞥了陆沉霜一眼，没有说话，但那无框眼镜后的视线，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苏挽晴则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耳根处却浮现出一抹粉色。
周围学生投来的目光更加复杂，混杂着羡慕、嫉妒与探究。
莫测对高深三人道：“你们也一起。”
高深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好嘞哥！”
陆沉霜的笑容更加自信：“南门那家私房菜怎么样？虽然很难订位，但老板你开口了，再难也得有位子。”
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然后挂断，对莫测扬了扬下巴：“搞定，最好的观景包厢。老板，这执行力还行？”
“嫂子牛逼！”高深在一旁看得猛点头，满脸谄媚。
一行人穿过人群，向校门外走去。
人群中，李梦琪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脸色一片空白。
“辅导”、“补一补”、“开小灶”……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烧红的铁锥，扎进她的耳朵里。
她看着莫测的背影，看着他身边那三个无论容貌、气质还是家世都远超自己的女人。
悔恨像冰冷的海水，将她淹没。
她想起了去年大一的冬天。
那天很冷，她只是在宿舍里随口抱怨了一句，想喝校门口新开的那家网红奶茶。
莫测听到了，什么也没说，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就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他带着一杯还温热的奶茶回来，鼻尖冻得通红，递给她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而她，只是接过来，看了一眼，就嫌弃地递给了旁边的室友。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打车去买？真是个呆子。”
她当时的语气，就像在训斥一条不听话的狗。
现在，那个“呆子”开着阿斯顿马丁，身边是开着玛莎拉蒂和帕拉梅拉的女人。
他甚至不用自己开口，就已经订好了最难订的私房菜。
而自己呢？
自己算什么？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感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看出来？
为什么自己会把能翻江倒海的男人，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提款机？
周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那个李梦琪，之前不是一直吊着莫测吗？现在后悔了吧？”
“何止是后悔，你看她那样子，魂都丢了。活该！”
“当初把人家当备胎，现在人家开上阿斯顿马丁，身边美女如云，她算个屁啊。”
这些话语，一字不落地钻进李梦琪的耳朵里，她再也站不住，转身挤出人群，狼狈地逃离了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