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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国原本要推辞,见王主任执意付钱便不再坚持。

他趁机提出:王姨,您手头有富余的工业券吗?我想攒着买台收音机给老太太解闷。

这个念头他琢磨很久了。

来自信息发达的时代,他迫切需要了解外界动态。

街道办的报纸传阅到他手里总要晚上好几天,广播也不是全天播放。

收音机既能收听新闻,又有评书戏曲节目,最适合老人家消遣。

收音机啊......王主任沉吟片刻,你坐着等会儿,我去后勤科问问。

她记得去年街道分到几张收音机票,因价格昂贵一直无人问津。

不多时她拿着票证回来:这是上海产的美多牌收音机票,新款要一百五十元。

黄河牌才五十多,这张票太贵没人要,你看要不要找人换便宜的机型?

林建国接过票证,上面印着美多牌收音机28A一台。

他有些顾虑:我毕竟是临时工,领这个票不合规矩吧?

就当是发给老太太的福利。

王主任不以为意。

这张票在账上积压许久,大家都宁愿用工业券换便宜机型,倒是解决了她的难题。

林建国心中清楚,这个年代的东西,价格往往就代表了品质。

价格普通的,用料也普通;价格昂贵的,往往都是真材实料,甚至是不计成本地精工细作。

他手中的这台美多收音机,正是这样不惜工本的产品。

“好,谢谢王姨。”

林建国很高兴,有了收音机,晚上也不会觉得无聊了。

“对了,你手里的钱够吗?不够的话,我这儿可以借你一些。”

王主任在一旁补充道。

这年头,只要有正式工作的人,手头多少都能攒下些钱。

因为几乎所有东西都需要票证,票证总是不够用,所以很多人都是票不够、钱有余。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鸽子市的价格比供销社和百货商店高那么多——那里不需要票。

也正是因为这个,当初林建国拿出全国粮票时,王主任便认定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这时代,有钱没票可能会饿死;有票没钱,却还能活得不错。

“王姨,我手里的钱够用。”

林建国确实不缺钱,便婉拒了王主任的好意。

从街道办出来,林建国问了路,便径直朝百货商店走去。

像收音机这样的大件,供销社是没有的,只有四九城几家大百货商店才卖。

步行花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因为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百货商店里人影稀疏,尤其是卖大件的柜台,售货员们个个没精打采。

勤快些的,也只是拿着抹布一遍遍擦柜台,把那柜面擦得油亮如镜。

“姐姐,我想买一台收音机。”

走到收音机柜台前,林建国直接掏出了收音机票。

售货员早就看到他了,但看他年纪小,以为只是来看热闹的孩子,就没理会。

她接过票,仔细检查后确认是真的,才开口:“小兄弟,你家大人呢?这东西贵重,最好让你家大人来买。”

她担心是小孩偷拿家里的票,万一真是这样,她可要受处分——虽不至于被开除,但调离岗位也是有可能的。

这年代的售货员虽然态度硬气,有的柜台甚至贴着“不得无故殴打顾客”

的标语,但她们也有压力:钱款不能出错,不能给国家造成损失,也不能出纰漏,比如把贵重物品卖给未成年人。

林建国并不清楚这规定,好在他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明都放在随身仓库里。

他把手伸进衣兜,假装掏东西,实际上是从仓库里取出了证件。

售货员带着几分不确定接过林建国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明,翻开一看,户口页上只有他一个人,旁边却标注着“功勋之家”

“军烈属”

的字样,她神情顿时恭敬起来,将证件双手递回。

“林同志,您这张收音机票只能购买美多28A型号,目前店里有两种颜色,一款银白、一款红色,您看要哪一款?”

林建国略一思索,答道:“就要红色的吧。”

“好的,这款收音机原价一百六十五元,您是军烈属,享受优惠,实收一百一十元。”

售货员利落地报出价格。

林建国点了十一张第二套人民币中的十元纸币递过去。

售货员收好钱,搬出一台小巧的红色收音机,插电调试,能清晰收到五个电台,声音洪亮。

因为林建国的身份,她还特意附赠了一个木制包装盒,并帮忙叫来一辆三轮车,嘱咐师傅把他送回南锣鼓巷的四合院。

到了院子门口,林建国要付车费,三轮师傅却执意不收,说是商店售货员特地交代过的。

林建国过意不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

香烟塞给师傅,算是谢意。

“建国回来啦?”

三大爷阎阜贵正守在院门边,瞧见林建国抱着木盒走进来,赶忙迎了上去。

他下班比院里多数人都早,一回来就从三大妈陈二妮那里听说,下午街道办的人来过,打算把后院边上的废弃小院改建新房,林建国很可能也能分到一间。

阎阜贵盘算着,林建国顶多也就分到一间。

比起后院的刘海中,阎家住房更紧张——夫妻俩带着四个孩子,六口人挤在两间不足七十平的厢房里。

更麻烦的是,他家是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初中毕业多年,工作一直没着落,靠打零工过活,年纪渐长,也该娶媳妇了,房子问题迫在眉睫。

阎阜贵向来精打细算,早就留意到前院有户人家打算搬走,他已私下联系好,准备买下那间十五平米的小屋,给大儿子将来用。

可那一百多块的购房款,对他这个月入三十二块的小学教师来说,几乎是全部积蓄。

要是能在这新建的房子里争取一间,自然再好不过。

尽管阎阜贵是位教师,在街道办却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人脉。

唯一认识且觉得能说上话的,就是刚搬进四合院的林建国了。

“回来了呀,阎老师,有什么事吗?”

望着阎阜贵,林建国心里觉得这个人得分两段来看。

在儿女成家立业之前,他确实是个好父亲,收入虽不高,却把几个孩子拉扯大,还让他们都读了书、安排了工作。

可等到孩子长大,这个家却被他弄散了。

或许是习惯,也许是本性,他把那份算计的心思用在了自己孩子身上,到头来没一个孩子愿意为他养老,说来也是悲哀。

“建国啊,你手上这东西沉不?要不要我搭把手?”

阎阜贵话说得有点别扭。

他本来想自称“三大爷”

帮帮忙,但眼前这小伙子不是一般人,要真较起真来,自己可不是对手,惹不起。

就像对待后院的老太太一样,阎阜贵对她也是恭恭敬敬,但那是一种敬而远之的尊重——知道惹不起,只好远远地敬着。

“不沉,就是个收音机。

阎老师,晚上有空来听收音机啊。”

林建国也随了大流。

这年头,自行车肯借的人少,但邻里之间借个缝纫机,一起听听收音机,倒是常事。

而且主人家也乐意,毕竟这是件有面子的事。

“收音机?建国,你买收音机啦?”

阎阜贵眼睛都亮了,直勾勾地盯着林建国手里的盒子。

他也想买一部,但家里的钱不敢乱动,要留着买房,还得为大儿子将来结婚做准备。

“刚好有长辈送了我一张收音机票,就买了。

老太太平时也闷,听听评书戏曲,打发时间挺好的。”

林建国把收音机票的来源说得含糊,只说是长辈送的。

他喊街道办的王主任一声“王姨”

,算是个长辈,也不算是说谎。

他也清楚四合院里这些人的脾性,给自己留个“有靠山”

的印象,能省不少事。

看后来那些事,这院里的人连吃绝户的事都做得出来。

自己现在年纪轻,要是没个长辈照应的名头,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有人动歪心思。

没再和阎阜贵多聊,林建国抱着盒子回到了后院。

老太太一个人在家。

“乖孙,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老太太瞧见他手里的盒子。

“奶奶,是收音机,我这就给您装上。

以后您闷了,就听听收音机。”

收音机用的是干电池,已经装好了。

林建国找了个位置给老太太摆上,打开电源,转动调频钮,调到一个正在播新闻的电台,又把音量调合适。

“奶奶,以后想听收音机就开这里,不想听就关掉。

这是半导体收音机,轻便,您想放哪儿听都行。”

林建国向老太太做了介绍。

一盘炒青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配上白水面,再加上中午剩下的红烧鱼块——汤汁在冷天里凝成了冻。

这就是老太太和林建国的晚饭。

这个年代,番茄炒蛋虽在大餐馆能见到,但还不算家常菜。

林建国没觉得什么,老太太却吃得很高兴。

两人边听收音机边吃饭时,何雨柱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带了一瓶散装白酒,一碟窝头,还有一碟深色的酱菜,酱香浓郁,不知是什么做的。

“哟,老太太,您和建国兄弟都吃上啦?”

何雨柱把窝头和酱菜放到桌上,瞧见那红黄相间的番茄炒蛋和翠绿的小青菜,表情有点不自然。

他原以为昨天那顿饭已是老太太吃得最好的了,今天特意借食堂掌勺的机会,炒了一盘大酱肉末,想拿来显摆显摆,也在林建国面前争个面子——毕竟他可是万人大厂的主厨,吃这一块不能输。

此时的何雨柱,还没像后来接济秦淮茹时那么大胆,敢从厂里拿半只鸡。

这盘大酱肉末,也是他偷偷炒出来的。

何雨柱进来,林建国自然不会赶他。

“柱子哥,坐,想吃什么自己夹。”

林建国也尝了一口何雨柱带来的大酱肉末,味道确实不错,咸鲜中带着酱香和肉香,很下饭。

要说缺点,就是油少了些,有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