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微绾朝着锅中看了一眼,笑道。
“你来的真是时候,刚好剩一碗”
她拿起勺子,舀起剩余的热粥。
男子面露迟疑,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在下孤身一人流落至此,身无长物,这碗...”
“无碍,我这里有”
王微绾拿起空碗,将热粥舀入碗中,递给他。
“哝,端去喝吧!”
男子接过热粥,点头哈腰的连连道谢。
君时缈的目光一直跟随男子,从头到脚打量好几遍。
她总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对劲儿。
但又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时缈,你怎么了?”
王微绾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君时缈回过神,笑着回应一句:没事。
“你难得出来,不如到我家做客,我让阿母做你喜欢吃的菜,如何?”
王微绾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看着她。
回想上次到御史府,还是六年以前。
真是怀念的紧。
“好啊!你可得拿出最好的酒菜招待我”
“一定”
不一会儿,男子喝完热粥,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
“姑娘,不知可有洗涮的地方?”
“不必洗涮,放着就好”
王微绾满心都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哪还顾得上他。
怎料,男人却不依不饶,满口都是这怎么能行,必须洗干净还给姑娘。
还扯出一大堆文字,显得自己很有文采的样子。
喋喋不休的样子惹得王微绾不悦,索性拉着君时缈上了马车,剩下的全部交给小厮与官差去收拾。
男子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小厮一把拦住。
只能看到两辆马车慢悠悠的朝城内而去。
......
逸王府
昭灵妃昨日回府后,夜晚受了风寒,咳嗽不止。
君时逸跨坐在床边,舀起一勺汤药,一勺勺送入昭灵妃口中。
“阿母,你好些了吗?”
“无碍”
嘴上说着无碍,喉咙传来痒意,忍不住的咳嗽。
昭灵妃拿起帕子掩住唇,担心的看着儿子。
“逸儿,你昨日与阿母说的事,阿母想了许久。
只是不知道,长公主命你入职兵部,是福还是祸啊!”
君时逸放下药碗,叹息一声。
“阿母,儿子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我愿意相信长姐不会那么对我。
长姐说得对,帝王家所有的一切都是百姓的供给,我身为帝王家的后裔,理当为江山百姓出力”
昭灵妃垂下眸子,不知该劝还是不该劝。
她怕儿子因此招来祸端,又怕儿子不体谅她的用意。
真是左右为难。
母子相处多年,君时逸又如何猜不到她的想法。
“阿母,逸儿知道您是担心我会遭来陛下的忌惮,但昨日发生的事您亲眼所见。
阿母聪慧一世,能在后宫保住儿子保住自己,又怎会看不懂局势?”
一听这话,昭灵妃便明白,儿子这是下定了决心。
昨日发生的事记忆犹新,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陛下与长公主是站在一处的?
只是,人都是多变的。
难保往后的日子会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变化。
比如,陛下掌权后,与长公主拔剑相向。
一个朝廷注定只有一个掌权者。
良久,她长舒一口气,眸中隐隐带着些难以辨别的情绪。
“你真的决定了?”
君时逸郑重点头。
“是”
得到回答,昭灵妃也不再阻止。
“阿母不愿因为自己,让你留下遗憾。
逸儿,阿母只告诉你一句,不要在权力的漩涡中迷失了原本的自己”
君时逸缓缓起身,双膝跪地。
“阿母放心,逸儿所行一切均为百姓,绝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
倘若将来遭到陛下忌惮,儿子一定会先一步抽身而出,保全自己,不让阿母担心”
他就知道,他的阿母是世上最好的母亲。
能体谅他,赞成他,包容他...
“好孩子,快起来”
昭灵妃虚扶一把,眼中多了些许欣慰。
君时逸起身后,坐在床边,将心底的疑问问出。
“阿母觉得,陛下与长姐他们二人,究竟是何意?”
昨日之事,今日传的是沸沸扬扬。
当然,与他们亲眼所见的相差太多,很多事都是瞒着大臣。
昭灵妃眸光深邃,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朝廷暗潮涌动,官员分割成好几派,始终都是隐患。
依阿母看,陛下与长公主有心拔除这些人,培养自己的势力。
目前来看,陛下与长公主争斗,陛下略胜一筹。
实际上,只不过是他们姐弟二人设下的圈套,只等人往里钻”
君时逸仔细思忖一番后,得出结论。
“所以,真正掌权的,还是长姐”
昭灵妃微微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不错,这位敬宁长公主,可不是个任人揉捏的主”
她在宫中一向是做小伏低,谨小慎微,善于察言观色。
然,对于这位长公主。
一眼过去,无形的气场惊得人坐不稳。
淡漠的眼神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又好似能将人洞穿,实在难以捉摸。
“阿母所言不错,当着我们二人的面戳穿姚清晚,而且还将两人的关系主动暴露出来。
这样做,又何尝不是对你我母子的威慑?”
君时逸久而久之跟在昭灵妃身边,多多少少学到了一些精髓。
最初的逸王府内,诸多眼线,都被他一一清除。
他敢确信,逸王府内没有任何眼线,都是自己人。
但他的秘密在长姐面前无处遁形,根本就没有一点隐秘可言。
这位长姐如何得知他做的那些东西?
整整一晚上,他都没有想通。
“但愿长公主与陛下对你没什么敌意,若不然...”
昭灵妃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将来的事,谁都不清楚。
但是,她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保住她的儿子。
“阿母放心,目前来说,长姐还需要我,不会对我做出什么事”
君时逸很清楚,君凰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届时他拿出所有的一切,成为一个无用的人,长姐或许不会对他做什么。
但,那位龙椅上坐着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当初父帝登上大位,除却一母同胞的弟弟,其他兄弟死的死残的残。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