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
“孤给过你机会，金，银，都赏赐于你，只可惜啊！”
虞庆帝啧啧两声，面带惋惜。
“贼子与帝王，你选择了贼子，甘愿为那逆贼做事，真是眼瞎心盲”
事到如今，小卫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提拔他开始，到后来的每一件事，都在陛下的掌握中。
什么傀儡帝王，都是装出来的假象。
小卫子垂下脑袋，语气低沉。
“奴才心有一问，不知当讲不讲？”
“从你说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起，孤便起了疑心，后来更是为你制造机会与外面的人接触”
虞庆帝单手负在身后，神色漠然。
为帝者，所信之人，只有自己。
小卫子苦笑着摇头。
“原来如此”
“孤命人彻查你的身份，除了孤儿之外，什么都查不到。
你自小入宫做了太监，没有受过他人恩惠竟能心甘情愿的为其做事。
除了家奴之外，那便是亲缘”
虞庆帝上下打量几眼。
这长相在宫内太监行列是拔尖的，不说俊美，清秀二字也当得。
“庐林王已下押牢狱，孤倒想听听你与他究竟是何等关系？”
庐林王三字入耳，小卫子神情明显一滞。
煜王偷了兵符造反，陛下竟还有闲心管其他事？
“是远亲？还是父子？”
说到父子之时，虞庆帝没有错过那双眼眸中一闪而逝的伤痛。
好家伙，这下子，全都能说得通了。
“将亲生儿子断根送入宫中，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想来你的阿母不在妻妾行列，没准是与庐林王偷情生...”
“不，不是这样的，我的阿母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没等虞庆帝说出后半段，小卫子情绪激动，好似发了疯一般嘶吼。
“是律法，是虞朝的律法，才让她无名无分，郁郁而终，都是律法的错——”
啪——
侍卫一巴掌抽上去，正中嘴唇。
疼痛没有让他清醒，反而更加狂躁。
“她没有错，错的是律法——”
虞庆帝嗤笑一声，宛如看脏污一般，明晃晃的嫌弃。
“拖出帝宫送入刑部大牢，与他那逆贼父亲关在一起，让他们二人好好叙叙旧”
“是”
小卫子拼命挣扎，嘴里絮絮叨叨只为母亲正名。
一个手刀砍在脖子上，顿时没了声音。
虞庆帝缓步走上玉阶，坐上龙椅。
小卫子的身份有异，查了许久只查到与他接头的人，他并不知晓小卫子背后的主子。
皇姐与他挑明后，他便将所有的事联系起来，隐隐有些猜测。
刚才只是随口一诈，还真诈出点儿东西。
“君时煜...孤该拿你怎么办呢？”
虞庆帝长叹一声，眉宇间多了些许愁绪。
鱼饵准备好了，怎料上钩的却是另一人，真是头疼的紧。
皇姐那样子，不想与君时煜动手，尽量妥善解决。
可真的能妥善解决吗？
......
啪——
一掌重重落在桌案。
刑部尚书怒不可遏，牵连鬓角的皮肉一抽一抽的。
目光落在四肢尽断的人身上，强压胸腔的怒火。
“庐林王，先帝继位最初，你窃取兵符造反，先帝念及一母同胞，将你幽禁在王府，并未伤你性命。
这么些年过去，竟妄图再次谋反，不思君恩，实在可恶——”
“呵~”
一声讥笑入耳。
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格外刺耳。
刑部尚书大手一挥，厉声道：“来人，庐林王谋反，罪证确凿，依照律法，前胸后背各打二十藤鞭，明日压上大殿，交由陛下亲审”
“是——”
手腕粗的藤鞭拿到堂上，暗红色倒刺令人不寒而栗。
不多时，刑部大堂响起一声声鞭打。
倒刺勾破衣衫，埋入皮肉之中。
用力一扯，皮肉外翻，鲜血顺着伤口下流。
后背二十鞭打完，两名差役将人翻了面，继续行刑。
一下，两下...
许是差役没收住力道，第九下直接甩在了庐林王脸上。
刺啦——
用力一扯，一大块皮肉脱落。
奇怪的是，竟没有流血？
“大...大人...”
差役见此，愣怔在原地。
庐林王恍然反应过来，拼尽全力翻过身子，将整张脸埋在地上。
一名差役大着胆子捡起地上的皮肉，左看右看，眉毛皱成一团。
刑部尚书处理各种刑案，见多识广。
对此突发情况，忙从位置上走下。
“大人，这好像是人皮面具，不过比收录的那几副还要细致，与人的皮肤一般无二”
差役忽的想起几年前的案子。
一个采花大盗就是用了人皮面具逃过层层搜捕，这...
刑部尚书瞳孔猛地一缩，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脑中。
“快，将他翻过来——”
几个差役围上前将人翻过来。
眼前的一幕，让几人愣在原地。
“庐林王”口鼻流出乌黑的血，显然是中毒而死。
刑部尚书弯下身，撕开人皮面具后，一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
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快，备车，本官要进宫面见陛下，快啊——”
刑部尚书亲自驾车，马鞭都快抽出残影，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
到了宫门口更是一路跑着前行。
到司政殿时险些累趴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在得知庐林王是假的后，虞庆帝平静的心再一次掀起波澜，还是最汹涌的那种。
“发通缉令，抓住庐林王之人，赏银一千两”
“是——”
目送刑部尚书离去，虞庆帝目露凶光，眼底埋藏着深深的不解。
假的在这儿，那真的会去哪？
难不成是走漏了风声？先一步逃了？
想法刚一出，虞庆帝当下否定。
假货的一言一行与那位二叔一模一样，若非日积月累的练习，是不可能如此。
定是早有预谋！
“窃取兵符，造反，庐林王，君时煜...”
他眸光幽深，喃喃出声。
“他们二人之间，莫不是早已有了勾结？”
思索间，小太监弓着身进殿。
“陛下，吏部尚书，工部尚书携二十多名大人求见”
虞庆帝拉回思绪，冷声道：“不见，让他们回去——”
“是”
刑部抓人闹得沸沸扬扬，被抓的朝臣足有六十余人，连带家眷一并下狱。
经过左相走访安抚，大多数官员对此事没什么芥蒂。
当中的一部分，可就不那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