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浣碧却像没听见,眼圈都红了,对着莞嫔说道:“可娘娘您呢?您在碎玉轩住了这些年,还多次为皇上排忧解难,皇上何曾这般……”

她话没说完,已被莞嫔狠狠瞪了一眼,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却仍是梗着脖子,胸脯起伏不定。

文贵人倒像是没往心里去,只对莞嫔道:“娘娘宫里的人是心直口快,嫔妾明白。”

“承乾宫虽好,终究是新打扫出来的地方,往后少不得要向娘娘们请教宫里的规矩。”

她说着,示意宫女将一个锦盒递过来:“这是前几日皇后娘娘赏的宋刻本《花间集》,嫔妾想着莞嫔娘娘或许爱看,便留着给娘娘解闷。”

莞嫔接过锦盒,指尖触到冰凉的木匣,心里五味杂陈,对浣碧沉声道:“还不快给文贵人赔罪?”

浣碧咬着唇,脚像钉在地上,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句“是奴婢失言了”,头却梗着没低。

惠嫔看在眼里,笑着打圆场:“文贵人快些启程吧,内务府的人还在外头等着呢,别误了吉时。”

又转向浣碧:“你这丫头,也是替你主子着急,只是这话传到外面,岂不是让人说莞嫔不会教下人,连陪嫁丫鬟都如此不懂事?”

浣碧听到听到陪嫁丫鬟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她才不是什么下人,她可是父亲的女儿!!!

文贵人微微颔首,再次向二人福身,转身时青色素裙扫过阶前的薄霜,留下浅浅的痕迹。

内务府的太监忙上前引路,一行人踩着晨光往承乾宫去,远远望着,倒像是一幅素淡的水墨画。

待那身影转过月亮门,浣碧才跺脚道:“小主您就任由她去?承乾宫主殿啊!她才来几日……”

“够了。”莞嫔的声音冷下来,将那本《花间集》往廊下的石桌上一放:

“宫里的恩宠本就无常,今日是她,明日是谁还未可知。你这般沉不住气,倒像是咱们见不得她好似的。”

“且你也知道承乾宫是非宠妃不得居的,若她是个心眼小的,将你今日的话往皇上那儿一传,你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惠嫔捡起石桌上的书,翻开见里面夹着片干枯的兰花,轻声道:

“文贵人倒是个通透的。”

“你瞧她方才,半句辩驳也无,反倒留了书作念想,这份心性,倒比咱们想的要稳。”

她合上书递还给莞嫔:“浣碧姑娘也是忠心,只是往后这话,得当心些。这宫墙里,最不缺的就是传闲话的耳朵。”

莞嫔轻轻叹气:“满军旗上三旗的出身,又得了宠爱,入主承乾宫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她说出理所应当四个字时,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了似的。

浣碧听着,眼圈更红了,却终究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是奴婢错了,惹娘娘和惠嫔娘娘烦心了。”

莞嫔没再说话,只望着文贵人离去的方向,檐角的薄霜被初升的日头照得发亮,晃得人眼睛发酸。

她知道浣碧说的是实情,只是这深宫里的起落,从来由不得人细想——

昨日还在偏殿读诗的人,今日便能入主承乾宫,而她守着这碎玉轩的腊梅,又能守到几时呢?

她自从从圆明园回来后,似乎,没有那般受宠了…皇上…当真薄情。

惠嫔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天儿冷,进去吧。左右日子还长,且看着呢。”

二人转身往殿内走,浣碧跟在后面,脚步沉沉的,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像堵在喉咙里的棉絮,吐不出,咽不下。

廊下的腊梅被风吹得轻轻摇曳,落下几片花瓣,沾在青石板上,像几滴无声的泪。

十一月的风裹着碎雪,一遍遍扫过宫墙,日子便在这簌簌风雪里滑向年关——

自文贵人迁居承乾宫后,养心殿的绿头牌轮流转着,景阳宫的禧贵人、永寿宫的琼贵人、永和宫的周常在、咸福宫的顺常在、储秀宫的赵常在与钱答应,陆续得了召幸。

禧贵人被召的那夜,特意换上了太后赏的云锦夹袄,烛火下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

她是草原上可以独当一面的长公主,应对间不卑不亢,皇帝偶尔会传召她侍奉笔墨——

皇帝偶尔抬头看着窗纸上她研墨的影子,随口赞了句“落笔有风骨”,虽未得晋封,却赏了一整套湖笔。

禧贵人每每回景阳宫时,巴林答应正守在暖炉边温着参茶,见她进来忙起身,禧贵人接过茶盏抿了口,只淡淡道:

“宫中生存不易,往后你我在宫中更要谨守本分。”

巴林答应虽与禧贵人是亲姐妹,可一个是草原上独当一面的长公主,一个是被草原娇宠的小公主,二人并不算亲近,性格也是大相径庭。

而琼贵人侍寝那日,特意簪了皇贵妃赏的赤金步摇,殿内红烛高燃,她却有些怯场——

一时之间忘了方才梳洗时首饰都被拆下,抬手想扶鬓边的步摇,被皇帝轻轻按住手腕:“倒是像只受惊的小鹿。”

第二日赏赐下来,是两匹苏绣的鸾鸟纹锦缎,琼贵人对着镜子比量着,钱答应在旁轻声道:

“姐姐如今得脸,往后可要照拂妹妹。”

琼贵人瞥了她一眼,嘴角扬起浅浅的笑:“都是姐妹,说这些做什么。”

周常在性子娴静,被召时正对着敬妃送的兰草帕子出神,听闻传召,只换了身月白绣折枝的常服便去了。

毕竟,不论穿什么衣裳,在见到皇帝之前都会被扒光——

她话不多,却会听,后来,皇帝每每说些琐事,她便静静捧着茶盏,偶尔插一两句关于古籍的见解,倒让皇帝觉得清净。

永和宫的水仙开得正好,她偶尔也会剪下两枝插进青瓷瓶,摆在妆台上,对着花便能愣了半日神。

顺常在盼召幸盼得最急,那日特意让宫女梳了繁复的飞仙髻,满头珠翠晃得人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