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多人的车间里，竟有三百二十人参加了今天的工级考核，无论比例还是人数，都是全厂各车间最高的。
工友们互相打气，气氛团结。
“秦师傅，你也加油！”
有人向秦淮茹喊道。
“谢谢。”
秦淮茹心里却很紧张，婆婆贾张氏和丈夫贾东旭都给了她不小压力。
组长周继兵拿出扩音器，让参加考核的工人排队等候。
工人们还是头一回遇到考核前要整队的情况。
以往时间一到，大家各自去考就是了。
队伍迅速排好，三百二十人分成两列。
秦淮茹站在第一队末尾，她探头往前看，就见陆主任从队伍前方一路走过来，正朝她这个方向走近！
“难道他要一个一个和大家说话吗？”
秦淮茹心里惊讶，这种被重视的感觉从未有过。
不仅是她，不管排队待考的工人，还是留在岗位上干活的工友，见到这情景都眼睛一亮，心中感动——被在乎的感觉真好。
“加油！要相信自己！”
“加油！为车间争光！”
“加油！你一定能行！”
……
水生挨个鼓励大家，遇到男工还会拍拍肩膀，其实是在悄悄使用技能提升卡。
被鼓励的工人们心里暖融融的，满心感动，斗志昂扬。
他们觉得这次参加考核不再只是为了自己，
更是为了车间荣誉，为了陆主任，
他们不愿让如此关心大家的陆主任失望。
终于轮到秦淮茹。
她一直紧张地等着，
甚至有点害怕水生会跳过她。
幸好，水生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秦淮茹，你也加油！我觉得这次你很有希望考上一级工！要相信自己！”
说完，水生就转向了下一个人，并没有对她使用技能提升卡，终究还是要靠她自己。
秦淮茹眼眶微微发红，从来没人会在她考试前说相信她的话。
以往听到的只有嘲笑或冷言冷语。
她真有点想哭。
吸了吸鼻子，她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很快，水生走完了一圈，回到队伍最前方。
“出发！”
他大手一挥，带头朝车间外走去。
队伍整齐安静，无人喧哗，展现出良好的纪律。
路过的工人看到这场景，都在心里暗暗吃惊。
“陆主任真有本事，这么快就把工人训练得这么整齐！”
“队伍不但整齐，而且每个人都精神饱满，不像去参加紧张严格的工级考核，倒像是去领奖一样！”
考核地点依旧设在第一车间隔壁，平时正常生产，到了工级考核时才会腾空使用。
水生带队走进考场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见到第九车间竟有这么多工人参加这次加开的年末工级考核，大家都感到惊讶。
“没想到第九车间有这么多人参加考核！”
“是啊，看起来有两三百人！其他车间最多也就一百多人，这也太多了！”
“里面好多人以前都是我车间的，考了很多次都没升上去，估计这次也是来凑热闹，白交报名费。”
“是是是，我也认出来了，第九车间不少工人以前在我们车间混得不好，才调过去的，没想到这次大多数都来考核了。”
“你们可别小看第九车间的工人，他们以前可能不太顺，但第九车间是个神奇的地方，还有陆主任这么厉害的领路人。
说不定这次他们真能创造奇迹。”
说这话的是个五级钳工，他自己也想去第九车间跟陆主任，只是车间主任不放人。
“没错，永远不要低估第九车间的人。”
“那我低估秦淮茹总可以吧？她在易师傅亲自指导下考了那么多年都没过，这次肯定也过不了。
对吧，易师傅？”
第一车间有人笑嘻嘻地对身旁的易中海说道。
“秦淮茹不是做钳工的料，再考几年也还是一级工都过不了。”
易中海面无表情地回答。
“漂亮女人没几个能做好钳工的，智商都被脸蛋吸走了。
我也觉得秦淮茹这次还是过不了。”
“哈哈哈，有道理！”
“不止脸蛋，身材也把智商吸走了。
啧啧，真是够大的！”
第一车间不少工人对秦淮茹念念不忘，见她调走了，嘴上损几句，心里反而舒坦些。
九点半，考核准时开始。
水生扫视着自己带来的工人，面带微笑，神色从容。
“咦？陈向红也来参加这次年末考核了。”
水生的目光在曾经的死党身上稍作停留，随即移开。
有些关系一旦破裂，就再也回不去了。
易中海见考核开始，瞥了水生一眼，转身离开了考场。
然而，待考核即将结束之际，他又折返回来。
他一心只盼秦淮茹工级考核落败。
场上哪位工人能顺利升级，他都不在意，唯独不愿看到秦淮茹通过。
秦淮茹在他手下学了那么久，若是还考不过——
如果一离开他，就成功考上一级工，那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水生去厂长办公室喝了会儿茶，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到考场。
没过多久，这场年末增开的工级考核正式结束。
稍候片刻，开始宣布考核结果。
秦淮茹紧张得捂住脸，蹲在了地上。
她姣好的身姿，引来不少工人侧目。
“现在，我宣布本次通过考核、晋升工级的同志名单，希望未通过的同志不要灰心，继续努力：
周农、王行军、周援朝……秦淮茹……”
秦淮茹激动得跳起来，抱住一名女工友，泪流不止。
“什么？秦淮茹这个万年学徒工，这次居然考过一级工了？”
在场的工人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大家看看秦淮茹，又瞧瞧易中海，再瞥向陆主任，眼神复杂。
“以前易师傅亲自教秦淮茹，考了那么多次都没过，现在离开没多久，跟着陆主任学，就考上了——这恐怕不是秦淮茹的问题，是师傅的问题吧！”
“是啊，谁知道易师傅当初是怎么教的？说不定根本没认真教，就想让她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呢。
哪知道人家转头跟陆主任一学，立马就考上了，啧啧！”
易中海一听秦淮茹考上了一级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再听到周围工人的议论，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秦淮茹从易中海身旁走过，来到水生面前，感激地说：“陆主任，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考不上一级工。”
这话一出，易中海的脸色几乎黑成锅底。
他转身就走。
“不用谢我，你能通过考核，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其实你之前学的路子不对，否则早就该过了。”
水生瞥了一眼易中海的背影，故意说道，意在挑拨两人关系——这伪君子还想指望秦淮茹养老？没那么容易！
“啊？”
秦淮茹闻言一愣。
她不由得望向易中海离去的方向，皱起眉头。
“难道老易真的没有真心教我，故意让我走弯路？”
“一定是这样！”
“看来以前总是考不过，根本不是我的问题，是易中海把我教偏了！这老家伙，怎么心肠这么坏！”
考核官继续宣读本次工级考核通过的名单。
“好，名单宣读完毕！”
水生把第九车间参加考核的工人召集到一起，从周继兵手里拿过扩音器，说道：“第九车间的工友们，没通过这次工级考核的，请举手！”
几乎所有在场的工人都望了过来。
躲在门口的易中海也偷偷瞄着。
没人举手。
“咦？”
“不会吧？”
“三百二十个工人全都考过了？”
“连一直卡在学徒的秦淮茹都成了一级工，那些在原车间好几年没升工级的也全过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现场一片哗然，众人震惊不已。
“第九车间的工友们，没通过考核的，请举手！”
水生也有些意外。
按他用掉三百张技能提升卡的情况看，至少三百人通过是肯定的，但剩下没用卡的二十个人，竟然一个都没失误？
他不得不再问一遍。
依然没人举手。
这时，考核官感慨地宣布：“我统计过了，陆主任的第九车间这次参加考核的320名工人，全部顺利通过考核，再次创下我们厂的新纪录！”
“全车间都通过了？这怎么可能？”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们都考过了？陆主任万岁！”
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
紧跟着，“陆主任万岁”
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激动兴奋的工人们把水生抬起来，一次次向上抛接。
他们实在太高兴了。
这批工人里，大多数人都是多年没能升工级。
如今一转来第九车间，就顺利升级。
对工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在年底带着升工级的好消息过年更让人激动了。
这意味着一年辛苦有了圆满收尾，年后开工就能领到更高一级的工资补贴，太让人欣喜了。
其他车间的工人也羡慕不已，懊悔当初没申请转来第九车间。
看到原来同车间、处境艰难的工友转来第九车间后全都升了工级，他们不禁想：要是当初自己也转来，是不是也能顺利升级？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现在已经不能调换车间了。
如果可以转，恐怕所有人都会跑光。
大部分工人此刻心里不是羡慕，就是嫉妒，或是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