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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杆处”的人来得悄无声息。

次日傍晚,苏培盛便引着两人来见舒兰。为首的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精干男子,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沉静,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水,他叫巴图。另一人稍显年轻,身形矫健,目光锐利如鹰,名叫霍十三。

两人对着舒兰行礼,姿态恭敬,却自有一股不同于寻常下人的利落与沉稳。

“奴才巴图(霍十三),奉王爷之命,听候福晋差遣。”巴图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舒兰打量了他们一眼,心中稍定。胤禛手下果然能人辈出。并未多问粘杆处的具体事务,只将昨日之事,以及自己的怀疑和已查到的线索,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钱公公,德妃娘娘宫里的副总管,以及那匹被动过手脚的狐裘,是目前的重点。”舒兰最后道,“府内昨日所有经手之人,苏公公已初步排查过,明面上看没有问题。需要你们从暗处着手,查清钱公公近期的动向,以及……那麝香的来源。”

“嗻。”巴图应道,没有丝毫犹豫,“福晋放心,奴才等定当竭尽全力。府内,奴才等会以新增护卫的名义暗中布控,所有送入福晋院中的物品,会由十三先行查验。”

霍十三上前一步,拱手道:“奴才略通医理与毒物,日后福晋的饮食、用药、衣物用度,皆由奴才过目后方可使用。”

舒兰点了点头:“有劳二位。”她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较量在暗处。有了粘杆处的介入,她心中稍安,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并未消散。

接下来的几日,王府表面一切如常。舒兰依旧静心养胎,偶尔在院子里散步,只是身边明里暗里多了不少眼睛。霍十三果然尽职尽责,每日的膳食、汤药,甚至熏香、净手的水,都要亲自查验,手段精细老道,让舒兰见识到了粘杆处的专业。

巴图则如同影子般,神出鬼没,大部分时间都不见人影,但每隔一两天,便会在夜深人静时,通过苏培盛向舒兰禀报一些零星的进展。

“钱公公近日与宫外一个绸缎庄的老板往来密切,那老板……与九阿哥府上的一个管事是连襟。”

“德妃娘娘宫中近日用度如常,并未见明显异动,与乌拉那拉家亦无特殊联系。”

“那麝香品质极高,非寻常市井可得,似是……出自御药房淘汰下来的陈年旧物,流转出去后,踪迹难寻。”

线索依旧零碎,仿佛隔着一层浓雾,能看到些微光影,却始终抓不住实质。对方显然极为谨慎,手脚干净利落。

这日午后,舒兰正倚在榻上小憩,耿格格轻手轻脚地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犹豫。

“怎么了?”舒兰睁开眼,温和地问道。

耿格格低声道:“福晋,年妹妹那边……近日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了。按她往日的性子,即便不来请安,也该有些动静才是。可自那日内务府送东西之后,她便称病,连院门都很少出。”

舒兰眸光微闪。年氏这般反常的“安静”,确实引人疑窦。她是真的学乖了,还是……在心虚什么?抑或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在刻意避嫌?

“让人留意着便是,只要她不生事,便随她去。”舒兰淡淡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下毒的元凶,年氏若只是小打小闹的争风吃醋,反倒不值一提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丫鬟请安的声音,是胤禛回来了。

他今日下朝似乎比平日早些,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看到舒兰时,眼神便柔和了下来。他挥手让耿格格等人退下,坐到舒兰身边,很自然地伸手覆上她隆起的腹部。

“今日孩子可还安分?”他低声问,语气是外人从未得见的温和。

“嗯,很乖。”舒兰微笑,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爷今日似乎有些累?”

胤禛轻轻叹了口气,并未隐瞒:“今日朝会上,有人旧事重提,议论废太子胤礽在咸安宫的用度规格,言语间暗指本王督办过于严苛,不念兄弟之情。”

又是这种不痛不痒,却足以恶心人的攻击。舒兰握住他的手:“树欲静而风不止。爷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便可。”

“本王知道。”胤禛反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眼神变得坚定而深邃,“只是愈发觉得,有些位置,若不能争到手,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你们,那个位置,本王必须去争。”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而直接地在舒兰面前表露对储位的野心。不是因为权力欲,而是因为守护。失去弘晖的痛,与眼下舒兰和孩子面临的潜在危险,像两把重锤,敲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对“兄弟和睦”的幻想。

舒兰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曾经或许还对亲情抱有一丝期待的胤禛,正在彻底蜕变,成为一个目标明确、意志如铁的夺嫡者。

“无论爷作何决定,妾身都会陪着爷。”她轻声说道,语气却无比坚定。

窗外,秋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飘向远方。王府内的暗流与朝堂上的风波交织在一起,推动着命运的车轮,向着既定的方向,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