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军指挥部的会议室被重新收拾得肃穆庄重，深绿色的军毯铺在红木长桌上，边缘的金线在晨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两张烫金封面的《萨凡纳周边防御工事承建合同》并列摆在桌中央，铜制的军方印章沉甸甸地压在合同旁，墨水瓶里的蓝黑墨水透着严肃的气息。墙角的立式时钟“滴答滴答”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提醒着这场合作背后的时间压力。
汉考克少将穿着笔挺的将军礼服，肩章上的两颗将星在顶灯下熠熠生辉。他手里攥着一张展开的《萨凡纳周边防御规划图》，图上用红笔清晰标注着五个大型据点的位置，虚线将它们连起来，形成一条蜿蜒的30公里防御线，每个据点旁都写着“100个模块化单元”的字样。他的眉头微蹙，指尖在“1个月工期”的备注上反复摩挲，显然在权衡资源与时间的平衡。
艾伦坐在对面，身边是乔和老约翰。乔手里拿着工程协调手册，笔尖随时准备记录；老约翰则捧着一本厚厚的技术笔记，里面画满了模块化单元的拆解图。艾伦自己攥着一张“模块单元生产计划表”，纸上用红笔算了一笔账：500个单元，每日需预制20个，25天完成预制，剩余5天运输搭建——刚好卡在1个月的工期里。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理想状态，原材料和人力的缺口才是最大的难题。
“艾伦，”汉考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北方军可能在一个半月后南下，这五个据点必须在1个月内完工，形成防御线。每个据点100个模块化单元，共500个，军方已确认过技术可行性，现在就看你的执行力。”
他将规划图推到艾伦面前，指尖点在图上的据点：“这五个点分别守住萨凡纳的东、南、西三个方向，还有两个在交通要道上，一旦被北方军突破，萨凡纳就危险了。工期耽误不起，明白吗？”
艾伦点头，翻开生产计划表，指着“原材料需求”一栏：“将军，500个单元需要松木1500根、铁皮1000张、镀锌螺栓5000个。按这个量，我们现有的储备和萨凡纳本地的产能根本不够，需要军方提供足够的原材料支持。另外，人力方面，预制单元需要50名技术工人，我们目前只有20名，还差30人，也需要军方协助协调。”
老约翰立刻补充，翻开技术笔记：“每个单元的预制需要木工、铁匠配合，尤其是接口的精度，得有经验的工人把控。现在的20人里，一半是铁匠铺的老伙计，另一半是之前培训过的黑奴，只能做基础拼接，精细活还得靠技术工人。”
汉考克听完，让身边的新副官威尔逊递来一份物资清单，放在桌上：“军方可以提供60%的原材料——松木900根、铁皮600张、螺栓3000个，还有10辆运输马车。剩余的40%，你得自己解决。”
“将军，40%的缺口太大了！”艾伦立刻皱眉，“萨凡纳的木材厂和钢铁厂月产能加起来才300根松木、200张铁皮，就算满负荷生产，也凑不齐剩下的600根松木和400张铁皮。而且1个月时间，运输也赶不上。”
“这是军方能调出的最大份额。”汉考克摆手，语气不容置疑，“前线也需要物资，不能都给你。你可以拿着军方的采购授权书，去周边的亚特兰大、查尔斯顿找供应商，他们不敢拒绝军方的订单，供货速度也快。”
至于人力，汉考克更是直接拒绝：“军方的工人要维护现有工事，抽不出人。你可以招募萨凡纳的市民或闲置黑奴，按战时工资标准——每天1美元，管吃住，肯定有人愿意来。萨凡纳现在有不少人因为战争没了活计，这对他们也是机会。”
艾伦心里明白，汉考克是在考验他的资源整合能力，同时也是在暗中把控——如果他连原材料和人力都搞不定，就证明他没资格接这么大的项目。他沉默片刻，抬头看向汉考克，提出补充条件：“我可以自行解决原材料和人力，但需要军方出具正式的采购授权书，确保周边供应商优先供货，并且不能随意涨价。另外，预制需要大场地，我需要军方提供萨凡纳西郊的闲置仓库，避免模块在运输中损耗，也能提高预制效率。”
汉考克沉吟了几秒，点头同意：“可以。授权书和仓库的钥匙，今天就让威尔逊给你。但我丑话说在前面，1个月内必须完工，要是延误，不仅取消合作，你还要赔偿军方的物资损失——包括之前给你的60%原材料。”
“一言为定。”艾伦伸出手，与汉考克握了握。两人的手都很用力，像是在无声地较量。
随后，艾伦和汉考克分别在合同上签字。威尔逊拿起铜制印章，在落款处重重盖下，“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为这场大型合作敲下了定音锤。合同一式两份，艾伦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指尖划过烫金的标题，心里清楚：这不仅是埃弗里家族迄今为止最大的项目，更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硬仗。
离开指挥部后，艾伦立刻召集团队，在临时住所的客厅里开会。他将防御规划图铺在桌上，用树枝在图上标注出资源调配方案：“乔，你现在就带着军方的采购授权书，去亚特兰大找老福特的木材商朋友，先订400根松木，再去查尔斯顿的钢铁厂订400张铁皮，务必在10天内让第一批物资到货。运输用军方给的10辆马车，要是不够，就从萨凡纳租5辆民用马车，费用记在项目账上。”
“要是供应商漫天要价怎么办？”乔问道，手里的笔已经记下了采购清单。
“有军方的授权书，他们不敢。”艾伦掏出授权书，上面盖着联盟军的公章，“你就说，这是为了抵御北方军的紧急工事，耽误了要按通敌论处。要是他们还犹豫，就提汉考克少将的名字，他们会配合的。”
“老约翰，”艾伦转向铁匠铺老板，“你负责改造西郊的闲置仓库，搭10个预制台，再编一本图文并茂的《模块拼接手册》，培训10名有木工基础的黑奴做基础拼接，先填补部分人力缺口。剩下的20人，让莉莉安负责招募。”
老约翰点头，拍了拍手里的技术笔记：“放心，预制台的设计我早就想好了，用松木做支架，铁皮当台面，一天就能搭好。培训黑奴也简单，手册上画清楚每个步骤，他们学起来快。”
莉莉安这时开口：“我已经联系了萨凡纳市政厅，让他们帮忙贴招募公告，承诺每天1美元工资，管三餐，还提供住宿。这个待遇比普通工人高30%，肯定能吸引不少人。3天内，我保证招满20人。”
“很好。”艾伦看着三人，语气坚定，“现在时间紧迫，大家立刻行动。乔今天下午就出发，老约翰明天一早去仓库，莉莉安现在就去市政厅确认公告的事。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必须在10天内完成所有筹备，开始预制单元。”
团队成员立刻起身行动。乔回家收拾行李，带上授权书和采购清单；老约翰去铁匠铺召集工人，准备改造仓库的工具；莉莉安则拿着公告草稿，快步走向市政厅。客厅里只剩下艾伦和那张防御规划图，他盯着图上的五个据点，心里默默盘算着每一步的风险——原材料供应延迟、工人培训不到位、军方的监督太严……但他没有丝毫退缩，这是埃弗里家族扩大影响力的最佳机会，他必须抓住。
而在指挥部里，汉考克正对着威尔逊交代后续安排。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派3名工程队的老兵，每天去西郊仓库检查模块的预制质量，重点看接口精度和材料厚度，记录每天的生产进度。要是发现偷工减料，立刻汇报。”
“将军，这样会不会太苛刻了？”威尔逊有些犹豫，“艾伦刚接下项目，要是监督太严，可能会影响进度。”
“苛刻才是对的。”汉考克冷笑一声，“他的技术是好，但不能让他太顺利。我已经跟查尔斯顿的钢铁厂打过招呼，让他们‘适当延迟’2天供货，看看他的应急能力。要是连这点小麻烦都解决不了，他也不配接这么大的项目。”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还联系了另一家铁皮厂，就在萨凡纳附近，要是艾伦实在凑不齐铁皮，就让这家厂供货。这样既能制衡他，不让他垄断原材料渠道，也能确保工期不延误——军方的工事，不能赌在一个人的能力上。”
威尔逊这才明白，汉考克虽然认可艾伦的技术，却始终没有完全信任。他点头应下：“我这就去安排士兵，再跟钢铁厂确认延迟供货的事。”
三天后，西郊的闲置仓库已经焕然一新。10个预制台整齐地排列在仓库里，每个台面上都放着一套工具和一本《模块拼接手册》。老约翰培训的10名黑奴已经能独立完成墙体模块的基础拼接，他们围在预制台旁，手里拿着卷尺，仔细测量着模块的尺寸，偶尔互相讨论着拼接的细节。
莉莉安的招募工作也很顺利，公告贴出去不到两天，就有22名市民和黑奴报名——其中有曾经的木工、铁匠，还有因为种植园被毁而失去生计的黑奴。他们穿着整齐的工装，在老约翰的指导下，开始学习预制模块的精细活。
“先生，您给的待遇真不错，我们肯定好好干！”一名叫约翰的前木工对艾伦说，手里正熟练地给模块接口涂防水沥青，“我之前在种植园做木工，一天才挣50美分，还不管饭。现在不仅工资高，还能学新技术，以后就算不打仗了，也能靠这手艺吃饭。”
艾伦笑着点头，走到预制台旁，拿起一个刚做好的墙体模块，检查着接口的精度。模块的边缘很平整，螺栓孔也对齐得很准，比他预期的还要好。“老约翰，现在每天能预制多少个单元？”
“8个！”老约翰脸上满是自豪，“黑奴学东西快，新招募的工人也有经验，我们分两班倒，早上6点到下午6点，晚上6点到凌晨2点，每天能预制8个，比计划的20个少，但等所有人都熟练了，肯定能提上去。”
艾伦刚想说话，乔的信使突然骑马赶来，手里拿着一封电报：“艾伦少爷，乔先生从查尔斯顿发来的电报，说钢铁厂因为军方临时征用铁皮，要延迟3天供货，剩余的100张铁皮可能赶不上第一批预制。”
几乎同时，去仓库检查的3名军方士兵也提出了问题——他们认为模块的接口精度不够，要求老约翰带领工人返工，否则不能算合格的预制单元。
艾伦心里一沉，立刻明白这是汉考克的“暗中考验”。他没有慌乱，而是立刻调整计划：“老约翰，先用现有的600张铁皮生产核心模块——墙体和了望塔单元，这些是据点的关键部分，必须优先完成。弹药库的隔板、射击孔的挡板这些非核心模块，等铁皮到货后再生产。”
他又转向负责质量的工人：“按士兵的要求返工接口，每一个螺栓孔都要对齐，误差不能超过1毫米。同时记录下每次返工的原因和时间，以后按这个标准预制，避免再出问题。”
莉莉安这时也提出解决方案：“我让情报队去查查尔斯顿钢铁厂的情况，要是真被军方征用，就联系威尔逊副官，用‘核心模块生产急需铁皮’为由，施压让他们优先供应我们的订单。”
夕阳西下，仓库里的煤油灯被一盏盏点亮，昏黄的灯光映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铁锤敲击声、锯木声、工人的讨论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充满力量的“赶工交响曲”。艾伦站在仓库门口，望着远处萨凡纳城区的灯火，手里的进度表上已经标注了“预制进度：5\/500”。
他知道，承接大型防御工事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原材料延迟、军方监督、人力磨合，每一个问题都可能成为工期的绊脚石。但他不害怕——有乔在外奔波采购，有老约翰把控技术质量，有莉莉安协调各方资源，还有一群愿意跟着他好好干的工人，就算前路再难，他也有信心在1个月内完成工事，为埃弗里家族在萨凡纳的立足，打下最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