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的脸色微微沉凝，缓声道：“据张道友所言，他们修仙者追求的长生，是无磨损之忧的。”
“只要能成功渡过天劫，便可长生久视，寿元绵长。”
“虽我未曾问过他具体寿元几何，但以常理推断，怕是不下五千余年，甚至可能已逾万年。”
“而他如今的骨龄，不过二十出头。”
“二十出头，便拥有至少数千年的巅峰战力，且无磨损之虞？”
凝光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怕是不止。”
钟离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羡慕：“以他的天赋，日后必然能够渡劫成仙。”
“一旦成仙，便彻底摆脱了寿元的束缚，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我们虽也算得上‘仙’，却要受磨损折磨，寿元亦有尽头，与他相比，终究是云泥之别。”
“所以，我们现在首要考虑的，并非修仙本身，而是那位张先生的态度。”
凝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沉稳地分析道：“虽说从描述来看，他本人似乎性情温和，易于相处，但他的实力摆在那里。”
“整个提瓦特都无人能与之抗衡，这片天地对他而言，与后花园无异。”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觉得艾莉丝女士的提醒不无道理，修仙者手段诡异，一心向道求仙，未必会有怜悯世人的心思。”
“万一张先生有某种特殊法门——比如艾莉丝女士所言，屠杀整个世界便能让他实力大增。”
“我们无法保证，他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说到底，修仙者并非魔神，没有与生俱来的“爱人”本能。
他们是一群追求自由、随心所欲的霸道存在。
凝光绝不会将整个璃月的安危，寄托在“对方无恶意”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上。
艾莉丝的话虽多有夸张，但既然张昊已然证实了双修采补这类邪法的存在，那屠杀人类炼制武器的手段，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
这是凝光自踏入商战、执掌权力以来，始终恪守的准则。
若是轻易相信他人，她早就在波谲云诡的争斗中尸骨无存了。
“呵，说得倒是轻巧。”
留云撇了撇嘴，语气中满是讥讽：“你就算把话说得天花乱坠，可有办法制约他？”
“靠帝君？靠我们这些‘炼精化气’的仙人？还是靠你们七星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
留云的话让七星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面对这般层次的强者，别说制约，便是生出制约的念头，都是一种错误。
对方只需反手一击，他们便会万劫不复，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留云！”
钟离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怒气。
留云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钟离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七星解释道：“留云方才被张道友的实力震慑，心中尚有不安，方才所言皆是气话，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凝光等人自然知晓留云的性子，也不会真的与她计较，只是神色依旧凝重。
群玉阁内再次陷入沉默，半晌后，凝光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这仙，我们必须修！”
闻言，众人皆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凝光轻声解释道：“既然无法制约，也不能与之抗衡，那么构建共同的利益联结，才是维系这段关系的唯一可行之道。”
“依帝君所言，那位张先生如今急于重建昆仑，广收弟子。”
“我们便全力协助他重建宗门，派遣弟子拜入昆仑门下。”
“即便日后真有变故，看在这些弟子的份上，他也会多几分顾忌。”
“与此同时，我们也能借此机会，习得修仙之法，获取强大的力量。”
“抛开其他不谈，若修仙真如张先生所言那般神奇，这便是璃月超脱提瓦特、更进一步的绝佳契机。”
钟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是支持璃月推行修仙计划的？”
凝光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支持。”
钟离又将目光投向其他人：“你们的意见呢？”
刻晴抱臂端坐，神色有些失落，低声道：“面对这般无法忤逆的强者，除了顺其心意行事，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旁的天叔笑呵呵地打圆场：“往好处想，这也未必是坏事。”
“最起码，修仙能让璃月变得更加强大，不是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虽说有些消极，但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决定了。”
其余几位七星与仙人，即便心中尚有顾虑，也只能点头赞同。
仙人们擅长征战厮杀，却不擅谋划决策，与其纠结利弊，不如着眼于修仙能带来的好处——摆脱磨损、延长寿元、提升实力。
说起来也颇为可笑，一群提瓦特本土的仙人，到头来竟要拜一位天外之人为师，学习真正的修仙之道。
合着他们之前数千年的修行，都算是修错了？
“既然诸位都无异议，那此事便这么定了。”
钟离一锤定音，语气沉稳：“即日起，璃月正式启动修仙计划，但前期暂不大规模推广。”
“一来，是为了防范未知风险，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二来，修仙本就对天赋要求极高，并非人人都能踏上这条路。”
众人仔细思索一番，觉得钟离的安排最为稳妥，纷纷点头同意。
“具体的人选，待检测过资质后，我明日便带一批人前往绝云间，与张道友详谈。”
“另外，诸位仙人需谨记，日后在张道友面前，切勿自称为‘仙’。”
钟离顿了顿，目光郑重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仙人：“如他所言，昆仑曾亡于大罗之争，而大罗皆是先天而生的神圣。”
“诸位如今的实力不过炼精化气水准，又是提瓦特天地孕育的生灵。”
“若是贸然自称为‘仙’，难免会让他想起过往的惨痛经历，惹他不快。”
仙人们面面相觑，虽心中有些别扭，但钟离的命令，便是他们的意志，自然不会忤逆，纷纷点头应允。
“帝君，还有一事。”
刻晴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其他七国对于日前璃月上空的渡劫异象众说纷纭，不少势力都在频繁联络我们，打探消息。”
“我们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