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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我的投影仪连着1950 > 第197章 镜中的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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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室的暖气在凌晨五点终于烘化了苏晚羽绒服帽子上的雪,水珠顺着帽檐滴在她脚边的瓷砖上,发出细碎的响。

林默贴着胸口的怀表仍在发烫,热度透过衬衫布料渗进皮肤,像七十年前某双冻僵的手突然按上来,带着某种迫切的温度。

试试?苏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他身边,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凝成小团白雾。

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掌心里的怀表,刚才表盖显示信仰之镜,或许现在能启动?

林默低头看她。

这个总裹着厚重羽绒服风风火火的女人,此刻睫毛上还沾着融化的雪水,像缀了层碎钻。

他忽然想起怀表发烫时,那些流动的光痕里闪过的画面——松骨峰的硝烟里,也有这样一双眼睛,透过结霜的望远镜望向敌方阵地,眼里烧着团火。

怎么启动?他无意识摩挲着表壳上的弹孔,那道凹痕在指腹下凹凸分明,之前是靠接触文物或者强烈情绪......

话没说完,怀表突然在他掌心震颤起来。

这次的震动不像之前的规律轻叩,倒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表壳里攥紧了发条,一下比一下剧烈。

林默的指尖麻得发疼,却舍不得松开,直到表盖一声自动弹开——

不是他熟悉的刻着日期的内侧,而是一片雾蒙蒙的镜面。

镜面里浮起模糊的影子,最先清晰的是苏晚的轮廓。

她正踮脚去够桌上的马克笔,发梢扫过他的耳垂,镜中她的身影却被镀上层暖金色的光,光里浮着一行淡金色小字:用镜头让英雄被看见。

苏晚?林默声音发颤。

她转身,马克笔地掉在桌上,你眼睛怎么红了?

他没回答,目光扫过站在门口的刘子阳。

记者正低头刷手机,镜片后的眼睛因为熬夜泛着血丝,可镜中他的影子被裹在透亮的银光里,字是苍劲的黑色:真相不该被埋进尘埃。

李红梅抱着摄像机从走廊跑进来,发尾沾着电梯里的暖气,镜中她的光带是温柔的鹅黄,字像被水晕开的墨:让每个细节都有温度。

林默?苏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启动了新功能?

他猛地攥紧怀表,镜面瞬间暗下去。

掌心的汗混着怀表的热度,在表壳上洇出个湿痕。能看见你们的信念。他喉咙发紧,像......像他们当年的决心,刻在怀表里,现在照进了你们心里。

苏晚的手指轻轻覆上他手背。

她的手因为在雪地里跑了半宿还凉着,却让他发烫的掌心舒服起来:所以这不是负担,是传承对吗?

走廊里突然响起刘子阳的惊呼:找到了!

三人同时转头。

记者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他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指节因为用力捏着手机泛白:张远航那篇的资金链,绕了七个境外账户,最后落在......他点开个加密文件,历史重审基金会,注册地在北美,去年资助过三起针对志愿军的污名化事件。

李红梅把摄像机往桌上一放,凑过来看:能公开吗?

我已经发给几个信得过的媒体朋友了。刘子阳的拇指在发送键上顿了顿,他们说只要证据确凿,明天头条就挂这个。

林默想起档案里李大海的照片。

那个抱着搪瓷缸笑的年轻战士,衣袋里塞着没寄出的信——现在有人要把他的剪成,把说成。

他摸出李大海的档案袋,指尖隔着牛皮纸触到照片边缘的折痕:发吧。

凌晨六点的阳光透过修复室的百叶窗漏进来,在刘子阳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张远航的社交账号弹出红色警告:因传播不实信息,账号永久封禁。

同一时间,远在三十公里外的出租屋里,张远航正把电脑砸向墙面。

屏幕碎裂的声音混着他的怒吼:他们懂什么?

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刷:张教授,您之前说的日记......

假的!

都是假的!他扯松领带,脖颈上的青筋暴起,那破日记是我让人写的又怎样?

谁会信一群冻成冰雕的傻子能打赢战争?

镜头突然剧烈晃动,应该是有人抢过了手机。

张远航的脸凑到镜头前,眼白里布满血丝:林默!

你以为你知道全部真相了吗?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像淬了冰的刀,等着吧,会有更有意思的——

画面地黑了。

修复室里,苏晚的手机弹出直播录屏链接。

她点开,看到最后那句威胁时,指尖在屏幕上顿住: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林默盯着怀表,镜面又泛起微光,这次照出的是他自己——没有金色光带,只有一片混沌的灰雾,雾里隐约有个模糊的影子,像极了爷爷林建国。

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嘴唇动了动,却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是王奶奶。李红梅接起电话,声音突然软下来,她同意接受采访了,现在在家等我们。

王奶奶家的客厅飘着茉莉花茶的香气。

老人坐在藤椅里,背后墙上挂着张黑白照片:年轻的军人抱着个穿花棉袄的姑娘,军帽歪着,姑娘手里攥着半块高粱饼。

我爸走的时候,我才三岁。王奶奶摸出个红布包,里面是封边角磨破的信,这是他最后一次家书,说不是不怕死,是怕对不起身后的人她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他说身后有我,有娘,有全中国的娃娃。

现在你们讲他的故事,就是替他守着身后的人。

林默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松骨峰的雪地里,李大海把半块高粱饼塞进衣袋时,或许也是这样的念头——不是不怕子弹,是怕娘收到的不是平安信,是烈士证。

补录完素材已经是傍晚。

博物馆的展厅正在为新展览布展,工作人员搬着信仰的裂缝展牌从他们身边走过。

林默站在玻璃展柜前,怀表在口袋里轻轻发烫。

展柜里陈列着李大海的搪瓷缸、冻硬的高粱饼复制品,还有他没寄出的信——现在那封信的复印件,正躺在王奶奶的红布包里。

在想什么?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身,看见她的影子在镜中泛着温暖的金光。在想爷爷。他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信仰之镜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他总说自己是逃兵,可现在我知道,有些是为了更勇敢地回来。

苏晚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围巾:明天展览开幕,你准备好讲这些了吗?

准备好了。他合上怀表,表盖扣上的瞬间,耳边突然响起模糊的低语。

像风雪里有人在喊,像松骨峰的山风卷着未寄出的信,像七十年前某块冻硬的高粱饼裂开时,发出的轻响。

他抬头看向展厅中央的空地。

那里已经搭好了展架,红色横幅上的信仰的裂缝几个字被射灯照得发亮。

林默摸着怀表,突然想起王奶奶说的守着身后的人——或许明天,会有更多人站到他身后。

怀表在掌心轻轻震动,这次的震颤里没有急切,倒像在说: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