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门洞内后不到两秒——
“嘎啦……嘎吱……”
“喀嚓……喀嚓……”
一阵阵密集的、令人胆寒的声响.....
如同干瘪的枯枝被踩断,潮水般从大堂上方!
从那几层环形的跃层走廊上,铺天盖地地响了起来!
声音由稀疏迅速密集,像是一阵骤雨开始敲打头顶的瓦砾!
“嗬嗬嗬嗬……!!!”
“呃啊——!!”
那些干瘪、嘶哑、充满饥饿的叫嚷声,瞬间从各个楼层、各个方向爆发!
汇成一片恐怖的声浪!
整个大堂瞬间活了过来!
“咚!!!!!!”
一道扭曲的黑影,毫无征兆地从上方直直坠落!
重重砸在大堂中央那块巨大的黑色屏幕上!
屏幕表面瞬间爆开一片蛛网裂纹!
黑血和破碎的骨肉如同烟花飞溅,将屏幕染成了一幅血腥的画!
“咚!咚!咚!咚……”
上方下起了尸雨!
接二连三的黑影,像是熟透的果子,从各个楼层黑暗的角落,争先恐后地坠落下!
狠狠砸在坚硬的瓷砖上!
沉闷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裂和肉体爆开的闷响!
原本空旷的地面,迅速被一滩滩形态各异的肉泥覆盖!
这仅仅是开始。
下一秒,那些从高处摔落的感染者们,疯狂地涌动起来!
它们无视损伤,肢体已经扭曲变形,凭借着对血肉的渴望,拖着残破的身躯,发出震耳的嘶吼,从四面八方、从楼梯口——
朝着药房、那个散发着活人气息的位置,汹涌扑来!
宁芊的耳畔瞬间被这密集的坠落声和震天动地的嘶吼覆盖!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
宁芊的眼神古井无波,静静的注视着眼前。
离她最近的那一滩蠕动的肉泥里,一根沾满骨茬的手臂,正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瓷砖上划动,发出“吱嘎”声。
半颗破碎的脑袋,诡异的横插在自己的肋骨间。
暴露的喉管里,肺部残存的气挤出古怪的“咕噜”声。
砰!
又是一道黑影,裹挟着风从跃层砸落!
精准地砸在这团挣扎的“东西”上!
沉闷的撞击中,骨裂清晰可闻,微弱的蠕动被压扁、碾碎,融入了下方黏腻的肉糜!
嗬——!!!
嘶吼——!!!
坠落的尸雨点燃了引信,让堆积的肉山沸腾!
无数扭曲的身影挣扎着,从尸骸和黏液中站起!
宁芊,动了。
她没有后退。
她的身影,在那汹涌而至的浪潮即将吞没的刹那!
化作了一道撕裂晦暗的流光!
嗡——!
出鞘的清鸣淹没在尸吼中,刺骨的寒芒却如同破开乌云的冷月!
刀光流转!
飘若惊鸿!
没有大开大合的劈砍,没有战意翻腾的呼喝。
只有快!
快到极致!
快到恐怖!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是在进行一场优雅的舞蹈。
手腕轻微地翻转抖动,快速的切割!
刀锋划过的轨迹简洁明了,却带着一种致命的高效。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切入的闷响,雨打芭蕉!
每一次寒光闪过,便是数颗头颅冲天!
那些干瘪脱水的的丑陋脑袋,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穗,齐刷刷与脖颈分离!
冲在最前面的一圈感染者,嘶吼戛然而止,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齐刷刷地瘫倒下去,铺开一片血肉的“地毯”。
而它们的身影刚刚倒下,便瞬间被身后填补!
后面的同类踩踏着同伴从未温暖过的尸体,继续汹涌扑来!
前仆后继,毫无畏惧!
可,任凭那尸潮如何澎湃,如何骇人。
宁芊的身前,仿佛存在着一道无形的、由刀锋构筑的屏障!
半径一米之内,是绝对的禁区!
每当尸潮试图突破这道界限,迎接它们的便是那无声的刀光,将它们齐刷刷地斩断!
尸体一层层堆积,又一层层被涌上者覆盖,硬生生在这拥挤的空间内,隔开了一片以血肉构成的、诡异的真空地带!
药房内。
林馨正飞快地将一板板铝箔包装的药片从塑料筐里扒拉出,塞进鼓鼓囊囊的背包。
屋外那交响乐般的嘶吼、撞击,让她心脏狂跳,手指都忍不住本能的发颤。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看向门外。
那道单薄、挺拔的背影,就那么平静地伫立在门外。
外面是尸山血海,是足以将任何活物撕碎的浪潮。
可那道身影,却像惊涛中巍然的礁石!
每一次刀锋流转,都带走一大片胆敢压来的威胁,将那片死亡牢牢挡在门外!
林馨看着那道背影,心头那股恐惧竟被一股安全感所取代,微微愣了一瞬。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绪,再次低下头,将找到的几瓶心脏急救药塞进背包深处,此刻的拉链已经几乎要崩开。
“多拿点维生素!复合b族和c都可以!还有心脏药,看见了就装上!魏老爷子那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秦溪的声音带着急促,她正半跪在一个倾倒的药柜旁,将散落一地的药瓶快速扫视标签,只要是标注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她就一股脑地往敞开的背包里倒。
药瓶碰撞发出哗啦的声响。
她头也不回,对身后忙碌的众人喊着其余需要的东西。
横帅扒拉着一个写着“外用药”的塑料筐,里面大多是软膏和喷雾。
他抓起几盒标注着“莫匹罗星软膏”和“碘伏消毒”的塞进包里,又手快地捞起几盒“布洛芬缓释胶囊”。
老张则像个哨兵,守在通往门口的位置。
虽然宁芊在外面挡着,但他仍旧担心会有漏网之鱼来袭击忙碌的众人。
他一边看着门口,一边用脚将一个写着“营养补充剂”的筐子勾到李倩面前。
李倩动作麻利,看也不看,将里面成盒的维生素、钙片快速扫进背包。
每个人都沉默着,忙碌的捡起筐内的东西,屋内只听见背包布料被撑开的摩擦,以及屋外那永不停歇的嘶吼。
汗珠从老张的额角渗出,滑落在药房的地面。
十来分钟后。
秦溪的背包已经沉得让肩膀发酸,拉链在塞入最后几瓶药后,被她用力拉上。
她环顾四周,药房内一片狼藉,急需的药品已经被几人扫荡一空。
“够了!”
秦溪果断低喝一声,“撤!”
她猛地站起身,蹲了太久,起来的动作太急,甚至眼前都黑了一下。
她迅速稳住,一手捂着因受凉而隐隐作痛的胃,一手扒着被半嵌在框里的钢制门板,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