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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正院里阳光正好。

胤禛下朝回来,刚踏进院子,就听见里头弘晖咯咯的笑声,像是一串小铃铛,清脆悦耳,瞬间洗去了他一身朝堂带来的疲惫。

他嘴角不自觉就扬了起来,快步走进屋内。

只见清仪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游记,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而弘晖呢,就在厚厚的地毯上,追着一个五彩斑斓的布球爬得不亦乐乎,小脸红扑扑的,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阿玛!阿玛!”小家伙一看见胤禛,立刻丢开布球,手脚并用地朝他爬过来,仰着小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胤禛心都快化了,弯腰一把将儿子捞起来,高高举起:“哎呦,阿玛的晖儿,今天这么想阿玛?”

弘晖被他举得咯咯直笑,小手胡乱抓着他的朝珠:“想!阿玛!”

清仪从书卷上抬起眼,看着父子俩闹腾,目光柔和了一瞬,又落回书上,语气淡淡:“爷回来了。”

“嗯。”胤禛抱着儿子走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把脸凑过去,在弘晖嫩乎乎的小脸上蹭了蹭,惹得小家伙又是一阵笑。“今儿个没什么大事,就想着早点回来陪你们。”他心里琢磨着,这几天清仪似乎心情不错,说不定今晚又能蹭到点安神效果?

清仪嗯了一声,没接话,指尖轻轻翻过一页书,对他这种暗含期待的小心思,她只当没看见。

就在这时,苏培盛在门外禀报:“爷,福晋,内务府新分派的一批下人到了,管事嬷嬷领着在院外候着,请您示下。”

按规矩,新人进府,尤其是分配到正院附近的,主子多半要过过眼。胤禛皱了皱眉,不太想被打扰这温馨时光,但规矩如此。他看向清仪:“福晋看看?”

清仪放下书,神色如常:“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管事嬷嬷领着七八个穿着统一蓝布衣裳的新下人,低着头,鱼贯而入,在院子中央站成一排,恭敬地垂手侍立。

胤禛抱着弘晖,只随意扫了一眼,便对清仪道:“你看着安排就是。”他的注意力全在怀里扭来扭去、对这群生人有些好奇的儿子身上。

清仪目光平静地掠过下面那些人,正要开口让管事嬷嬷按惯例分派活计,异变突生!原本在胤禛怀里还算安分的弘晖,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寒颤,小身子猛地一僵!

“唔!”他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哼唧,小脑袋拼命往胤禛怀里钻,两只小胖手紧紧攥住了胤禛的衣襟,力道大得指节都泛白了。

“怎么了晖儿?”胤禛立刻察觉到不对,低头看去,只见儿子小脸发白,那双总是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恐惧,正死死地盯着院子里某个方向。

胤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那群新来的下人,并无任何异常。

“怕,怕怕!”弘晖像是被什么吓到了,声音带着颤音,小手指颤抖地指向那群人,确切地说,是指向了站在队伍末尾的一个低着头的粗使太监,“额娘,怕!”

他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向清仪那边去,仿佛只有母亲的怀抱才能驱散他的恐惧。

胤禛心头一紧,连忙拍着儿子的背安抚:“不怕不怕,阿玛在呢。”他眉头紧锁,晖儿从未如此失态过,这群人里有什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清仪,却见清仪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子,那双沉静的眸子微微眯起,视线正落在弘晖所指的那个太监身上。她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周身那股闲适的气息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冷冽。

只有清仪自己知道,在弘晖表现出异常的瞬间,她的神识早已如同无形的水波,瞬间扫过整个院落,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被弘晖指着的太监。

果然!气息不正!身上带着一股极其淡薄、却阴冷污浊的标记,像是被某种不入流的咒术或者药物影响过,寻常人绝难察觉,但这股气息对于天生灵觉敏锐、又长期受她灵力滋养的弘晖来说,就如同黑暗中突兀的腥臭,足以引起本能的恐惧和排斥。

“呵,”清仪心下冷笑,“真是阴魂不散,竟把主意打到这院子里来了。”

她收回神识,面上不露分毫,眼见胤禛抱着受到惊吓的弘晖,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面噤若寒蝉的下人们,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清仪缓缓起身,走到胤禛身边,动作自然地从他怀里接过还在微微发抖的弘晖。

说也奇怪,弘晖一投入清仪带着熟悉芬芳的怀抱,那剧烈的恐惧就如同潮水般退去,小身子虽然还依偎着她,但不再发抖,只是把小脸埋在她颈窝,小声抽噎着。

“晖儿不怕,额娘在。”清仪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是一贯的平淡,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她抱着儿子,目光平静地看向下面那群惴惴不安的新人,最后视线似无意般掠过那个低着头的太监,对管事嬷嬷淡淡道:“都带下去吧,按旧例分派就是,不必在近前伺候。”

管事嬷嬷如蒙大赦,连忙领着人退了出去。那个被弘晖指过的太监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等院子里重新清净下来,胤禛立刻走到清仪身边,看着在她怀里渐渐平静下来的儿子,脸色凝重:“晖儿刚才……”

“无事。”清仪打断他,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许是见到生人,有些不适应。”

胤禛与她目光相接,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压下心头的惊疑和怒火,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摸了摸弘晖的后脑勺:“好了,没事了,坏人都被阿玛和额娘赶走了。”

弘晖抬起小脸,眼睛还红红的,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清仪,小嘴一瘪,委屈巴巴地又叫了一声:“额娘。”

“嗯,在呢。”清仪应着,抱着他坐回榻上。

胤禛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儿子依赖地蜷在清仪怀里,心里那点因为被打扰的不悦,早已被后怕和怒火取代。他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晖儿这突如其来的示警,让那个明显有问题的家伙混进正院附近,日后会生出什么事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清仪沉静的侧脸上,是她,一定是她发现了什么,才会那般干脆地将人打发走。

他的仙子福晋,不仅香,还能未卜先知?或者说,感知危险?这个认知让胤禛心头巨震,同时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庆幸和骄傲。

当晚,哄睡了惊魂初定后格外黏人的弘晖,内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胤禛才压低声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福晋,白日里晖儿他,还有那个下人……”

清仪正对镜梳理长发,闻言动作未停,透过铜镜看了他一眼,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没什么,一个手脚不干净、心思也有些歪斜的罢了,留在近前恐生事端,我已让苏培盛寻了个由头,打发到京郊庄子上去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处置了一个普通的下人。

但胤禛哪里会信?手脚不干净的下人,能让晖儿吓成那样?能让他的福晋瞬间气息变冷?

他走到她身后,看着镜中她平静无波的容颜,忍不住伸手,轻轻按在她梳理长发的手上。触手微凉,细腻柔滑。

“清仪,”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和后怕,“你跟爷说实话,是不是那人有问题?晖儿他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清仪梳理头发的手顿了顿,从镜中对上他担忧而认真的目光。她沉默了片刻,没有抽回手,只是淡淡开口:“小儿灵觉敏锐,能感知些大人不易察觉的污秽之气,那人身上不干净。”

她用了污秽之气这个模糊的说法,既解释了弘晖的反应,又点到为止,没有暴露更多。胤禛却瞬间了然。不干净!果然如此!定是那些魑魅魍魉的手段!老八!他心头怒火翻涌,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

但紧接着,一股更强烈的情绪涌了上来,是清仪!是她悄无声息地化解了这场潜在的危机!还有晖儿,他的儿子,竟然有这等非凡的灵觉!

他收紧手掌,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住,感受着那纤细骨骼下的力量,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幸好。”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幸好有你在,还有晖儿。”

他俯下身,从背后轻轻环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纤薄的肩上,嗅着她发间清冷的淡香,闷声道:“爷以后,定会更小心护着你们。”

清仪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她能感觉到身后男人胸腔里传来的、有些急促的心跳,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珍视。

“这人……”她心下微叹,“倒是真心。”

她看着男人俊朗的脸上带着后怕和坚定,而她似乎也并不讨厌这种被紧密守护的感觉。

“嗯。”她极轻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胤禛听到这声回应,心头一热,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看着她依旧清冷却隐约柔和了几分的眉眼,只觉得白日那点惊吓,此刻都化作了满满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

他的福晋,他的儿子,都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家。

“咱们晖儿,”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带着点与有荣焉的得意,“不仅是个小福星,还是个小守护神呢。”

清仪闻言,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倒也不算错。”

烛火摇曳,映照着镜中相拥的人影,温馨而宁静。外间的风波似乎已被隔绝,只剩下屋内彼此依靠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