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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深,雍郡王府里却暖融如春,窗明几净的书房内,胤禛刚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目光便不由自主地飘向坐在窗边软榻上的清仪。

她正拿着一块新送来的青玉把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阳光透过窗棂,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安静美好得不像凡尘中人。胤禛看着,心头那点因公务带来的烦闷便散了七八分。

“看什么呢?可是这玉有什么不对?”他起身,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手臂一伸,就将人半揽进了怀里,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带着淡淡清香的发顶。

清仪早已习惯了他这般黏糊劲儿,头也没抬,只将手中的青玉递到他眼前:“玉质尚可,内里蕴含的土灵之气也算纯净,于温养经脉有些微益处。”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评价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件。

胤禛却听得眉开眼笑,接过那玉攥在手心,仿佛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有用就好!苏培盛这小子,办事越发得力了,回头爷得好好赏他!”他心里美滋滋的,比户部厘清了一笔陈年烂账还舒坦,只要能对她修行有帮助,花再多的银子、费再大的劲都值。

清仪抬眼睨他,见他凤眸亮晶晶的,一副快夸我的模样,有些好笑,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嗯,爷有心了。”

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胤禛却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浑身上下都透着舒爽,他揽着清仪的胳膊紧了紧,低声道:“跟爷还客气什么?你的修行是头等大事。”他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了些,带着点暧昧的热气拂过她耳畔,“再说了,夫人修为精进,爷不是也能跟着沾光么?”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意有所指。

清仪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耳根微热,用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贫嘴。”

胤禛嘿嘿一笑,非但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将脸埋在她颈窝蹭了蹭,像只讨巧的大猫,只有在清仪面前,他才会卸下雍郡王所有的威仪冷硬,变得这般缠人。

与雍郡王府的温馨宁静截然不同,八贝勒府的书房内,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躁动。胤禩端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光滑的扶手,他那张惯常带着温和笑意的俊脸上,此刻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九阿哥胤禟则没他那么好的定力,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袍角带起一阵阵烦躁的风。

“八哥,这都多少时日了?弹劾也弹劾了,流言也放了,可你看老四!”胤禟猛地停下脚步,一巴掌拍在黄花梨茶几上,震得茶盏叮当响,“他倒好,非但没受半点影响,反而愈发得意!皇阿玛前儿个还夸他户部差事办得利落,又晋了郡王!咱们忙活半天,倒像是给他做了嫁衣裳!”

胤禩抬起眼皮,瞥了自家九弟一眼,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冷意:“稍安勿躁,四哥行事向来谨慎,滴水不漏,想在明面上抓住他的把柄,本就不易。”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胤禟梗着脖子,一脸不甘,“看他抱着他那神仙福晋,又生了嫡子,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我咽不下这口气!”

“算了?”胤禩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毫无温度的弧度,“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撇去浮沫,动作优雅,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森森寒意,“上次巫蛊的事,是我们低估了他,也低估了他身边那位福晋的本事,这次,得换个法子。”

胤禟眼睛一亮,凑近了些:“八哥,你的意思是?”

胤禩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我听闻,西藏有位丹增喇嘛,法力高深,尤其擅长影响人之心神,于无形中令人心绪不宁,判断屡失。”

胤禟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兴奋又带着点狠厉的神色:“八哥你是想让他对老四下手?直接弄死他?”

“不。”胤禩缓缓摇头,目光深邃,“取其性命,动静太大,皇阿玛必然严查,容易引火烧身,况且,老四若突然暴毙,这好处也未必能落到我们头上。”他顿了顿,指尖在桌上轻轻划了一下,“只需让他在朝堂之上,在皇阿玛面前,屡屡出错,失态,甚至做出些荒唐决断即可,一个屡屡犯错、心神不稳的雍郡王,还能有什么威胁?”

胤禟恍然大悟,抚掌笑道:“妙啊!八哥!让他自己把自己作死!到时候,都不用我们动手,皇阿玛自然就会厌弃他!”他越想越觉得此法阴损又高明,“我这就派人去请!重金!不管花多少银子,务必把这喇嘛给请来!”

数日后,京城西郊一处不起眼的别院外,悄无声息地停下了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车帘掀开,先下来的是胤禟身边一个心腹管事,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一番,这才对着车内恭敬道:“大师,到了。”

一只枯瘦、指甲缝里似乎还带着些许暗红色污迹的手伸了出来,搭在了管事殷勤递上的手臂上,紧接着,一个身着暗红色喇嘛僧袍的身影钻出了马车。

这喇嘛身形干瘦,颧骨高耸,一双眼睛细长,眼白居多,看人时带着一种黏腻冰冷的审视感。他脖子上挂着一串看不出材质的深色念珠,每一颗都似乎盘得油亮,隐隐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腥气,他手中还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类似转经筒的物件,却是用某种不知名的骨头打磨而成,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诡异符文。

引路的管事不敢多看,只觉得这喇嘛周身都透着一股子邪气,让他后背发凉,连忙低着头,将人引进了别院最深处一间早已收拾好的静室。

静室内,胤禩和胤禟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这喇嘛的真容,连胤禟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心里都打了个突,下意识地往他八阿哥身边靠了靠。

胤禩倒是面色如常,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起身微微颔首:“这位便是丹增大师吧?一路辛苦。”他语气客气,目光却锐利地在那喇嘛身上扫过,评估着对方的斤两。

丹增喇嘛单手竖在胸前,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声音嘶哑难听,像是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贝勒爷客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在胤禩和胤禟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胤禩脸上,“不知,二位爷要贫僧,对付何人?”

胤禩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先让人奉上早已备好的厚厚一沓银票,以及几匣子金光灿灿的首饰珠宝。丹增喇嘛看到这些黄白之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阴森模样。

胤禩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我们要大师对付的,是当今的雍郡王,爱新觉罗胤禛。”

听到雍郡王三个字,丹增喇嘛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胤禩继续道:“不过,大师不必取其性命,我们只需大师施展手段,让这位雍郡王心神不宁,焦躁易怒,最好在处置政务、面见圣上时,屡屡判断失误,行事出错即可。”他盯着丹增喇嘛,补充了一句,“记住,是无形无迹,让人查不出缘由的那种。”

丹增喇嘛听完,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露出微微发黄的牙齿:“贝勒爷放心,贫僧最擅长的,便是这乱神之法,无需接触,无需媒介,只需知晓其人身处何地,贫僧自有秘法,引动无名业火,扰乱其心智,让其如坠迷雾,心烦意乱,久而久之心神耗损,自然错误百出。”他掂了掂手中的骨制法器,语气带着几分自得,“保管,叫他有苦说不出。”

胤禟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插嘴道:“好!就要这个效果!大师你尽管放手去做!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丹增喇嘛微微颔首,算是应下。

胤禩最后上前一步,目光沉静地看着丹增,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那便有劳大师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师是聪明人,当知其中利害。”

丹增喇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贝勒爷放心,贫僧明白。”

胤禩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与胤禟一同离开了静室。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丹增喇嘛一人,他走到窗边,望向雍郡王府的大致方向,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幽冷的光,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他低声自语,那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雍郡王,呵,且让贫僧看看,你的心神,能坚毅到何种程度。”

他缓缓抬起那骨制的转经筒,指尖划过上面冰冷的符文,一股无形无质、带着混乱与衰败气息的阴邪力量,开始在他周身悄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