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回炼铁整了一鼻子灰，徐诺算是跟那红石头杠上了。她成天不是蹲在失败的炉渣前琢磨，就是在树皮上写写画画，整个人魔怔得连烈凑过来献殷勤都爱搭不理。
“诺诺，你看这玩意儿中不？”烈兴冲冲地抱来一块带孔洞的怪石头，“俺瞅着跟蜂巢似的，说不定能透气！”
徐诺正对着新设计的“葫芦炉”图纸发愁，闻言眼睛一亮：“快拿来我瞧瞧！”她敲敲打打研究半天，最后泄气地放下，“不行，这石头遇热就碎，顶不住。”
眼见徐诺日渐消瘦，雷默默带人把后山的白黏土挖回来，按她说的法子淘洗、沉淀、揉捏，制成细腻的泥浆。
又亲自挑选最坚韧的野牛皮，带着两个老匠人反复试验，把皮囊的出风口改成了双层的活门。
这天清晨，雷把新做的鼓风皮囊扛到徐诺面前：“试试这个。”
新皮囊果然省力不少，两个壮年兽人轮流操作就能保持强风。徐诺激动地拉着雷的胳膊直晃悠：“成了！这回准能成！”
新建的“葫芦炉”比上次胖了两圈，炉壁厚实，内膛还抹了白黏土。徐诺把上次失败的铁疙瘩敲碎，跟新矿石混在一起装炉——这是她新想的法子，说是“废物利用”。
点火仪式比上次更隆重，全族人都围在远处翘首以盼。烈带着鼓风队喊着号子挤压皮囊，炉火很快变成刺眼的亮白色。当投入第一批矿石时，异变突生——
“噗嗤”一声，炉口突然喷出团蓝汪汪的火苗，吓得众人连连后退。老巫医激动得直哆嗦：“天地异火！这是山神显灵啊！”
徐诺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是焰色反应！矿石里的杂质烧出来了！”她抄起长铁棍就往炉膛里捅，“快加炭！别让温度掉下来！”
这捅捅搅搅的，还真让她搅和出名堂来了。两个时辰后，当炉火渐渐熄灭，雷用石锤敲开出铁口时，一道金红色的细流缓缓淌出！
“流出来了！流出来了！”人群爆发出震天欢呼。烈激动得要往铁水坑里跳，被雷一把拽住。
可惜好景不长，铁水只流了几息就凝固在出铁槽里，变成条歪歪扭扭的铁蚯蚓。徐诺抡起石锤猛砸，叮叮当当忙活半天，才从矿渣里扒拉出三块指节大的铁疙瘩。
“就这么点？”烈拎着铁疙瘩对着太阳照
徐诺却捧着铁疙瘩又哭又笑。她找来块石板，把铁疙瘩往上头一划——
刺耳的声响中，石板上留下道深痕。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雷拿起大石刀在铁疙瘩上轻轻一磕，石刀应声崩出个缺口。
“苍天啊！”老巫医扑通跪倒在地，“这真是神器降世啊！”
整个部落沸腾了。人们争相传看那几块铁疙瘩，有个年轻兽人太过激动，失手把铁疙瘩掉进炭堆里。等捞出来时，铁块表面竟泛着蓝汪汪的光泽。
“还带变色的？”烈觉得稀奇，拿起来就要往嘴里塞，“让俺尝尝啥味儿——”
“吐出来！”徐诺吓得魂飞魄散，一巴掌拍掉铁块，“这玩意儿有毒！”
她盯着泛蓝的铁块若有所思，忽然抢过铁钳把铁块重新塞进炉灰里
夜幕降临时，炼铁场依然灯火通明。新出炉的铁片在冷水里发出刺啦声响，腾起的白雾中，徐诺用颤抖的手举起泛着金属光泽的铁片。
月光照在铁片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辉。雷走到她身后，将一件狼皮披风裹在她肩上。望着远处欢呼的族人，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震动：
“我们真的......把石头变成利器了。”
徐诺靠进他怀里，望着星空轻笑：“这才刚起步呢。等找到煤矿，咱们还要炼钢......”
烈兴冲冲跑来，举着刚做好的铁片项链：“诺诺！俺给你打了条项圈！”
那项链歪歪扭扭，铁片上还带着毛刺，在月光下却比任何珠宝都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