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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只裂地蜥的爪子带着刺耳的刮擦声,狠狠抠进围墙外侧的砖石缝隙时,整个城西安全区的防御神经彻底绷紧到了极限。

“它们上来了!打!狠狠地打!”

围墙上,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吼声淹没在骤然爆发的厮杀声中。

刹那间,人类压抑已久的恐惧与绝望,化作了最原始的怒吼和倾泻而出的火力。

“放箭!放箭!”

“滚石!檑木!快!扔下去!”

“长矛手!戳!别让它们露头!”

密集的箭矢如同骤雨般向下倾泻,沉重的滚石和檑木被守卫们合力推下墙垛,带着沉闷的破风声砸向下方密集的兽群。

一时间,墙体下方血肉横飞,被箭矢射穿眼睛的飞镰虫尖叫着坠落,被滚石砸中的裂地蜥骨断筋折,发出痛苦的哀嚎。

然而,这疯狂的阻击对于无边无际的兽潮来说,就像是试图用沙袋阻挡海啸。

异兽的数量太多了,多到令人绝望。

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踩着同伴的尸体,甚至拖着残破的身躯,继续向上攀爬。

它们猩红的眼睛里没有理智,只有对血肉的贪婪和毁灭一切的疯狂。

“左边!左边缺口!快补上!”

“啊——!救我!”

一个守卫刚探出身想用长矛将一只即将攀上垛口的腐蚀犬捅下去,侧面突然掠来一道黑影,飞镰虫如同镰刀般的前肢瞬间划过了他的脖颈。

呼喊声戛然而止,温热的鲜血喷溅在旁边同伴的脸上,那守卫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瞪大眼睛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了下去,身体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这段围墙。

“猴子!是那些该死的爬墙猴子!”有人惊恐地大叫。

只见一些体型瘦小、四肢长着吸盘般肉垫的异兽,动作迅捷如电,竟然无视了垂直的墙面,如同真正的壁虎般飞速向上攀爬,它们的目标不是正面突破,而是寻找防守薄弱处,直接跃上墙头制造混乱!

“孙泉!”赵磊怒吼一声,手中厚重的砍刀猛地劈下,将一只刚探出半个身子的裂地蜥头颅砍得粉碎,腥臭的脑浆溅了他一身。

“知道。”

孙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墙头移动,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精准得如同机械。

两把匕首在他手中化作了死神的请柬,每一次寒光闪烁,都必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兽嚎或一具坠落的小型异兽尸体。

一只“猴子”刚从墙沿探出头,匕首的尖端便已精准地刺入了它的眼窝,轻轻一搅,那异兽便软绵绵地松开了爪子。

一只飞镰虫俯冲而下,试图袭击正在操作弩炮的守卫,孙泉手腕一抖,匕首脱手而出,如同长了眼睛般钉入了飞镰虫头颅与身体的连接处,将其瞬间毙命。

他就是墙头的清道夫,专门解决这些棘手且致命的“漏网之鱼”。

但危机远不止于此。

“轰!”

一段墙体在数只裂地蜥的连续猛烈撞击下,砖石松动,竟然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缺口!

立刻就有几只腐蚀犬顺着缺口疯狂地向里钻!

“挡住!堵住缺口!”附近的小队长眼睛都红了,带着人就要冲上去。

“滚开!让老子来!”

如同雷霆般的怒吼炸响,一道铁塔般的身影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猛冲过去,正是大牛!

他直接将那面门板似的巨型塔盾当成撞击武器,如同失控的重型卡车,狠狠地撞向了缺口!

“嘭!”

沉闷的巨响中,刚钻进来半个身子的腐蚀犬被这蛮横无比的力量直接撞得骨碎筋折,倒飞出去,还连带撞翻了后面好几只企图跟进的异兽。

大牛随即站稳,将巨盾牢牢地卡在缺口处,他如同磐石般屹立在那里,怒吼着:“来啊!杂碎们!从你牛爷爷这里过试试!”

他一个人,一面盾,竟然暂时堵住了这个致命的缺口!

偶尔有试图从盾牌上方或边缘跃入的异兽,也被他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沉重链锤狠狠砸碎脑袋。

“张勇!三点钟方向,兽群密集,火球覆盖!”

赵磊一边挥刀将一只飞扑上来的裂地蜥劈退,一边观察着战场,迅速下达指令。

后方的张勇脸色已经有些苍白,连续释放火焰对他的消耗极大。

但他咬紧牙关,双手再次凝聚起灼热的能量,猛地推出!

“轰!轰!轰!”

三颗脸盆大小的火球呈品字形射向赵磊指示的区域,猛烈爆炸开来,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火焰瞬间将那片区域的七八只异兽吞没,烧得它们皮开肉绽,发出焦臭,暂时清空了一小片区域,缓解了那段围墙的压力。

“干得漂亮!”有人欢呼。

但张勇喘着粗气,几乎站立不稳,被旁边的助手扶住。

“不行了…赵队…我需要休息…能量快耗尽了…”

这就是觉醒者面临的困境,他们能力强大,却无法持久。

而在这片混乱、血腥与怒吼的战场上,林越正经历着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混战。

他所在的垛口是压力最大的区域之一。

裂地蜥强有力的爪击不断拍击在他的合金盾牌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震得他手臂发麻。

飞镰虫的俯冲撞击和镰刀划砍,在盾牌表面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白痕。

腐蚀犬喷吐的酸性唾液溅射在盾牌边缘,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出刺鼻的白烟。

换做以前,如此高强度的冲击和巨大的心理压力,早已让他体力透支,精神崩溃。

但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体内【耐力源泉】这个能力在发挥着惊人的作用。

一股温润而持续的力量仿佛从身体深处不断涌出,流向他的四肢百骸,快速补充着消耗的体力,缓解着肌肉的酸痛和疲惫。

这让他能够持续地、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沉重的盾牌,挥动锋利的斧头。

同时,【微弱自愈】也在默默工作。

手臂被飞溅的石子划破的细小伤口,在几次呼吸间便悄然止血结痂;

被震得毛细血管破裂出现的青紫,也在以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消散。

这些细微的恢复,在平时或许不起眼,但在这种每一分体力都至关重要的持久战中,无疑极大地增强了他的持续作战能力。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靠爆发和取巧,进行单打独斗的新人了。

他稳稳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成为了这段防线的一个可靠支点。

“林…林队长!右边!”一个年轻守卫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他手里的长矛刚刚被一只裂地蜥咬断,此刻正徒劳地用半截矛杆戳刺着那只试图爬上来的异兽,眼看就要被那血盆大口咬中。

林越甚至没有回头,凭借敏锐的感知和这段时间培养出的默契。

他盾牌猛地向右侧一顶,厚重的盾面精准地撞在裂地蜥探出的鼻吻上,将其撞得头晕眼花,动作一滞。

同时,他右手战斧借着盾牌撞击的反作用力,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从侧面狠狠劈入了那只裂地蜥的脖颈!

“噗嗤!”

温热的兽血喷了那年轻守卫一身,但他得救了。

“换把武器!继续战斗!”林越的声音冷静而沉稳,没有丝毫波动,他收回斧头,目光再次扫向前方,寻找下一个威胁。

这种沉稳和可靠,无形中感染了身边那些普通守卫和搜集队员。

他们发现,只要紧跟在这位年轻的觉醒者身后,按照他的节奏,用盾牌防御,用长矛突刺,用战斧清理,他们竟然真的能在这恐怖的兽潮冲击下守住这一小段阵地!

林越也在适应这种协同作战。

他不再追求个人击杀的效率,而是更多地利用盾牌为身边的同伴创造安全的输出环境,他的斧头则专注于解决那些突破盾牌防御圈的威胁。

他格挡,身边的守卫便趁机用长矛猛刺异兽的眼睛、口腔等脆弱部位;

他用盾牌撞击制造硬直,立刻就有好几把武器同时落下,将那只异兽乱刃分尸。

这是一种高效的、残酷的杀戮循环,每一步都伴随着飞溅的鲜血和生命的消逝。

然而,个人的勇武和小范围的配合,在整体的颓势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围墙之下,异兽的尸体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几乎要与墙垛齐平!这反而为后续的兽潮提供了天然的阶梯,它们攀爬得更加容易了!

“报告!三号弩炮区失守!守卫全员战死!”

“东侧围墙出现多处裂痕,急需工程队加固!”

“箭矢耗尽!”

“火油用完了!”

“伤亡太大!预备队!我们需要预备队顶上去!”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指挥频道里充斥着绝望的呼喊。

安全区内,原本作为最后防线的搜集队员们,被成建制地调上围墙,填补那些被撕开的缺口。

他们拿着简陋的武器,面对狰狞的异兽,伤亡极其惨重,往往一个照面就倒下一片。

临时医疗点早已人满为患,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伤员的哀嚎声不绝于耳,缺医少药,很多重伤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流逝。

地下掩体入口处,拥挤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和孩子,他们听着头顶传来的恐怖声响,感受着脚下地面的震动,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些年轻力壮的女人自发组织起来,帮助运送伤员、分发所剩无几的食物和饮水,她们脸色苍白,眼中含泪,但动作却没有停下。

所有人都明白,围墙一旦被攻破,无人能够幸免。

战斗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人类的体力、精神和物资储备都在急速消耗。

围墙多处告急,觉醒者们四处救火,赵磊、大牛、孙泉、张勇(在经过短暂休息后再次投入战斗)每个人都浑身浴血,身上带伤,体能和精神都接近极限。

林越感觉自己的手臂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次举起盾牌都变得异常艰难。

【耐力源泉】的效果还在,但似乎已经跟不上他恐怖的消耗速度。

【微弱自愈】也只能处理细微伤口,一道被飞镰虫镰刀划破肩甲的较深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渗出鲜血。

他的呼吸粗重如同风箱,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内衬,顺着下巴滴落。

视线开始有些模糊,耳边充斥着各种噪音——兽吼、惨叫、武器碰撞、墙体震动…

“难道…真的要守不住了吗?”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在他脑海中闪过。

就在整个防线摇摇欲坠,濒临崩溃的边缘之时——

“呜——嗡——”

一声低沉、苍凉、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呼叫声,突兀地从兽潮的后方传来,穿透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这呼叫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原本疯狂进攻、仿佛不死不休的兽潮,动作竟然齐齐一滞!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如同退潮一般,兽潮开始缓缓后撤。

它们放弃了即将到手的猎物,带着满身的伤痕和同伴的尸体,如同来时一样,沉默地、迅速地退入了远方尚未散去的黑暗之中。

围墙上下,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燃烧的噼啪声,伤者的呻吟声,以及劫后余生者们粗重而不敢置信的喘息声。

结束了?

第一波攻击…结束了?

林越用盾牌支撑着几乎脱力的身体,看着墙下那片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堆积如山的异兽和人类尸体,被鲜血浸透成暗红色的土地,断裂的武器,破碎的旗帜…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

他抬起头,望向兽潮退去的方向,那苍凉的呼叫声似乎还在空中回荡。

这绝不是结束。

这仅仅是…残酷考验的开始。

朝阳,终于挣扎着从地平线探出了一丝光芒,将这血腥的围墙和无数张沾满血污、疲惫而麻木的脸,染上了一层凄艳的红色。

血染的围墙,在晨曦中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战斗的惨烈。

而所有人都知道,当夕阳再次落下时,更严峻的考验,也将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