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姜璃脚步虚浮，险些摔倒，所幸被侍女扶住，可脑海中宛如炸响了一道惊雷。
“怎么可能？他去报仇，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是府兵亲自回禀的。”
姜昊跪地前行，泪水决堤，乖巧地来到了姜璃面前，抓着她的手，“阿姐，千真万确，传信的府兵说，被炸的尸骨无存，只发现一块衣服残片。”
他又转到了沈瑜岚旁边，大哭道，“母上，哥他命苦啊，好不容易被免罪，我们一家人团聚，却又遇到这种事，哥哥啊，上天为何待你如此不公啊？”
他声嘶欲裂，悲痛欲绝，牵动了帅府每个人的神经。
“传，传府兵。”
姜璃泪眼婆娑，视线迷糊，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我要问清楚。”
她虽然看不上现在的他，可从未想过让他去死，他只想，他服软，好好地辅佐姜昊，振兴帅府，阖家团圆，相亲相爱。
可这个混蛋，怎么能先一步去死？
他要死，也应该是死在战场上。
“不必了，大小姐，我来了。”
是秦铁山。
他表现出一脸悲痛的样子，重重地跪在地上，将调兵符上交，“大小姐，是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大少爷，请您责罚。”
“要你何用？出发之前，我怎么交代你的？”
姜璃怒气冲冲，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号啕大哭，“你，还我凡弟来！还我凡弟来！”
秦铁山连忙爬起来，任凭她雨点般的巴掌与拳头落下，一声不吭。
“好了，阿璃……”
沈瑜岚连忙上前，拉住了自己的女儿，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夫人，大小姐，事情是这样的……”
在秦铁山的叙述中，姜凡一进净秽司就嚣张跋扈，借着帅府的名义，欺负他以前那些同事，还有上司，甚至持刀砍死了好几个夜香郎，最后，有人看不下去报了官，引来了巡逻的御林军。
接着，姜凡又与御林军发生了冲突，打杀了几个御林军，让御林军那位长官收不了场，想要法办他，谁料想，姜凡借机逃遁，最后，大家一起寻找姜凡，老张头说他知道，带领众人去大化粪池里找，莫名其妙就发生了大爆炸。
“那你当时为何不劝阻大少爷？”
姜璃目眦欲裂，一双眸子变成了赤红，“你是去干什么吃的？”
“启禀大小姐，我当时极力劝阻，可大小姐非但不听，还出手打了我一巴掌，还要带着我们的府兵，跟御林军火拼，属下无奈只好夺去了他的调兵符……”
自圆其说，死无对证。
堪称完美！
“你胡说八道，他有这么跋扈吗？”
姜璃不时梦回之前的时光，毕竟，她与姜凡在一起的时光，足足有十八年，若不是，他并非父帅亲生，她对他的那份感情，永远都不会变。
哪怕他闯了弥天大祸，她这个阿姐，也会永远站在他的身后。
“确实如此，属下哪敢半点欺瞒？”
秦铁山委屈地道，“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那些府兵。”
“阿姐，秦都尉是我们帅府的老人，绝对不会撒谎的。”
姜昊帮腔道，“或许，哥哥那六年受苦太多，一朝雄起，就犯了常人都会犯的错，可惜，如今，他已经去了，现在哪怕怪谁也没用了。”
“我相信，大哥在天之灵也不会看着阿姐和母上如此伤心。”
“请你们节哀。”
“是啊，大小姐，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请你们节哀。”
“凡弟……”
姜璃懊悔不已，好不容易把他找回来，还没来得及化解矛盾，却留下了这么多的遗憾。
往后余生，让她如何自处？
“儿啊，我的凡儿啊……”
沈瑜岚抱着姜昊，泪水不断滴落，心如死灰，殊不知此时，姜昊却在她怀中憋笑，“好，死得好啊！听说是死在粪坑里，这种死法，简直太配你了，哈哈……”
“呜呜呜……”
周围的那些家丁侍女府兵，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姜璃明白，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当即强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沉声道，“此事，绝对不能让祖母知道，谁敢泄露半句，别怪我手下无情！”
“遵命。”
“阿姐……”
此时，姜昊抹着眼泪问道，“大哥好歹也是我们帅府的人，活着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好好补偿他，如今，他去世了，我们应该为他风光大葬，弟弟我愿意为大哥操办葬礼，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好吧。”
姜璃苦笑了一声，“就交由你操办吧。”
人都死了，其余的都无所谓了。
只是，这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们家，姜凡一死，势必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报！御林将军到。”
“报！相府公子到……”
他们来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