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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营外吹进来,掀起披风一角。校场上的士兵还在操练,鼓声一声接一声。

我站在原地,手中还捏着那张纸条。西岭废仓今晨发现新鲜马蹄印,方向朝北。这消息不能轻视,可也不能乱了阵脚。先锋官刚被押走,军中人心浮动,我必须稳住局面。

就在这时,副将从营门方向走来。他脚步很稳,没有喊我名字,也没有大声说话。他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下,站到我身边,和我一样望着远处的营墙。

“陆扬。”他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我转头看他。他的脸上有笑意,不是那种逢迎的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这次,真是干得漂亮。”他说,“不只是洗清了自己,还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揪了出来。”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知道你现在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说,“可你不是一个人扛着。有我们在。”

我看着他。这个人,从我刚进营那天起就跟我在一块儿。我们一起冲过敌阵,一起守过寒夜,也一起被人排挤过、冷眼看过。他从来没退过一步。

“这事能成,靠的不是我一个人。”我说,“要不是你帮我盯住文书房,要不是你半夜递药渣传信,我根本拿不到证据。”

“那是我该做的。”他笑了笑,“咱们是兄弟,对不对?”

我心头一热。这话简单,可比什么都重。

“你还记得第一次上战场吗?”他忽然问。

我当然记得。那天风很大,敌军突然从山谷杀出,队形被打乱。我是新兵,手都抖了。是他冲过来把我拉到盾阵后面,说了一句:“别怕,我护着你。”

“那时候你才二十出头。”我说,“现在都快三十了。”

“老了?”他咧嘴一笑,“我还觉得自己能打十个。”

我也笑了。校场上有人在练刀,金属碰撞声清脆响亮。阳光照在铠甲上,反射出一片白光。

“其实我一直没说。”他收起笑容,“那些流言起来的时候,我心里也急。不是怕你倒,是怕你心寒。你要是心寒了,咱们这支队伍就真散了。”

我懂他的意思。当所有人都怀疑你的时候,最怕的不是敌人,是战友的背影。

“我没心寒。”我说,“因为我知道,还有人信我。”

他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以后也有人信你。不管你在哪个位置,穿什么衣服,拿什么令旗,我们都认你这个人。”

我看着他,一句话没说,但他明白我的意思。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先查西岭。”我说,“马蹄印不会自己出现。有人来过,就一定留下痕迹。我要知道他们图什么。”

“需要人手随时开口。”他说,“炊事营的老兵、巡防的哨兵、文书房的小兵,谁靠得住,谁有问题,我都帮你盯着。”

“好。”我点头,“你也小心点。先锋官倒了,但他手下的人还在。有些人不会轻易服软。”

“放心。”他说,“我又不是第一天在军营混。”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校场上的训练声持续不断,有人喊号子,有人挥刀劈空。一切都在恢复正常,但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你还记得咱们以前常说的一句话吗?”副将忽然说。

“哪句?”

“只要还活着,就得往前走。”

我想起来了。那是有一年冬天,我们在边境守哨。雪下得太大,补给断了五天。大家都饿得发慌,有人说不如撤回去。是你站出来说了这句话。

“我一直记着。”我说。

“那你现在也要往前走。”他说,“别停。咱们都跟着你。”

我没有立刻回应。我知道这个位置不好坐。有人会敬我,也会有人恨我。但我不能退。

“我不是为了自己坐这个位置。”我说,“是为了不让兄弟白白送命。是为了下次再有人想动这支军队,得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副将看着我,眼神坚定。“那就一起干。”他说,“同生共死,一如既往。”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这是军中兄弟间最重的礼节。不说话,只用力一握,就知道彼此的心意。

“等这事过去。”我说,“咱们一起去喝一顿。”

“可不是在营里偷偷喝。”他笑,“是光明正大,摆桌开席,让全军都知道,陆扬和副将,还是当年那对活宝。”

我也笑了。“到时候你请客。”

“放屁!”他瞪眼,“明明是你升官发财,该你破财消灾!”

我们正说着,一名传令兵从侧边跑来,脚步急促。他跑到高台附近,和值守的亲兵说了几句,然后那人转身朝这边望了一眼。

副将察觉到了。“是不是有事?”

“可能吧。”我说,“不过不急这一会儿。”

“那你去忙。”他说,“我先去左翼看看,那边有几个新调来的兵,得安顿好。”

“去吧。”我点头,“晚上回来再说。”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陆扬。”

“嗯?”

“你不是一个人。”他说完,大步离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走路还是那样虎虎生风,铠甲撞击声清脆有力。

鼓声还在响。校场中央,一队士兵正在列阵。有人看到我,主动抱拳行礼。我没有回礼,只是微微颔首。

风又吹了过来,带着一点尘土的味道。我松开手,那张写着马蹄印的纸条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角。

我把它折好,放进内袋,靠近胸口的位置。

这时,值守亲兵朝我走来。

“陆统制。”他说,“老将军请您去中军帐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