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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我走出营帐。晨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但我没停下脚步。昨天定下的事不能拖,今天辰时三刻新兵就要集合,训练场必须准备好。

我先去了东侧第一块地。木桩已经立好,但有两根松动了。我蹲下检查,发现固定用的绳子是旧的,一拉就滑。我叫来负责的士兵,让他换结实的牛筋绳重新绑牢。沙袋也换了新的,装满实土后摆成一排。我试跳了一次障碍墙,高度合适,落地时不至于伤腿。

接着去第二块地。碎石地面已经被平整过,矮墙加高了半尺,符合近战翻越的标准。我在原地做了个突刺动作,确认空间足够。几个工匠还在埋木桩,我盯着他们把间距调到一步宽,太窄会绊倒人,太宽起不到训练作用。

第三块大阵区没人动工。我站在中央,四角各走一遍,确保视野通畅。旗令手站的位置要能看清全场,传令兵跑动路线不能被遮挡。我让亲兵拿来标记旗,按小队分区插好。每队三十人,留出轮换空档,这样演练时不会挤作一团。

转完三处场地,我去兵器库最后查一遍。库管见我来了,赶紧迎出来。我直接走到木枪架前,抽出五根挨个看。昨天报的问题都改了,裂纹的换了新杆,重心偏的也调整过。我挥了两下,手感顺,力道传得均匀。

盾牌那边铁皮钉得紧了,敲起来不再响。沙袋重量统一,搬起来沉手。我点头认可,让他们今日午前全部归位。

回营路上经过伙房,炊烟正冒。几个士兵围坐在石墩上吃早饭,端着碗低声说话。我本不想听,可其中一个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你们听说没有?”那士兵说,“陆教官现在掌了新兵营,下一步就是要清人。”

我脚步一顿,没走近,也没离开。那人继续说:“他要把那些老副队都换掉,换成自己人。不然干嘛非要亲自带训?”

旁边一人接话:“难怪老将军把名单全交给他。这不是练兵,是培植亲信。”

又一人道:“我看也不一定。他之前被先锋官陷害,能活下来就不容易。现在突然上位,有人不服也是正常。”

先开口那人冷笑:“正常?他要是真只想好好带兵,何必把助教全挑自己认识的?你没看他圈了五个老兵?哪个不是跟他打过仗的?”

我听着,手慢慢握紧。这话不对劲。我选助教只看战场表现,谁靠得住谁上。可这些人说得像我早有预谋。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见了。语气不像随口闲聊,更像是在传递某种说法。而且内容精准——说我排挤同僚、安插亲信、独揽军权。这和当初先锋官散播的谣言是一套路数。

可先锋官已经被押走,这事全军皆知。怎么同样的风声又起来了?

我转身离开,脚步放轻。走到僻静处才停下。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这几天的事。老将军让我接手新兵,是为重建军魂。我做的事全是公开的:定计划、划场地、查器械、选人手。每一步都有据可依,没越界半分。

但这些人却把正常的安排说成权力斗争。是谁先放出这个话的?又是谁在下面推波助澜?

最危险的不是明刀明枪,而是这种看不见的嘴。一句话传十句,十句变百句,到最后连说的人都不信自己最初听到的是假的。等新兵开训那天,若人人都觉得我是靠关系上位、想一家独大,还怎么服众?怎么立规?

我站在空地上,风吹过来,脑子反而清醒了。这流言不是偶然,是冲着我来的。时机太准——正好在我接手要职、新兵未训的关键时刻。目的也不是伤我性命,是要坏我名声,乱我根基。

幕后的人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我不怕累,不怕难,就怕带出来的兵不信我。一支军队,上下离心,比缺粮少械更致命。

所以这一招比上次更狠。上次是说我勾结皇室,这次是说我结党营私。前者伤名,后者夺权。若我不查,任其扩散,早晚有人会上告老将军,说我图谋不轨。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拿过剑,扛过旗,救过兄弟,也挖出过通敌的证据。我不想再用来对付自己人。可如果有人逼我出手,我也不会缩。

我想起昨夜塞进内袋的那张纸条。西岭马蹄印朝北延伸二十里,可能是逃兵踪迹。这事还没查,但现在看来,或许不止那么简单。先锋官虽被抓,但他手下未必全都收手。说不定有人想翻盘,借舆论搅浑水,好趁乱行事。

我不能再等。训练必须照常进行,但这件事也得查。不能让别人用一张嘴,毁掉我拼死拼活才挣来的机会。

我转身往主帐方向走。路上遇到一个传令兵,问我是不是要去见老将军。我说不去。现在去只会显得我心虚。我要先搞清楚这话说从哪来,谁在传,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快到营帐时,我停下脚步。远处新兵集合地空着,旗杆孤零零立着。再过半个时辰,鼓声就要响。他们会来,我会站在前面,告诉他们规矩是什么。

可如果他们心里 already 装满了对我的怀疑呢?

我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前方。耳边好像还能听见刚才那几句话。

“他是要清人。”

“培植亲信。”

“下一步就要动手了。”

我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心里已经定了。

查。必须查。

不管是谁在背后放风,我都得把他找出来。

我抬脚继续往前走,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自保。一支军队容不下两个声音。既然有人想开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走进营帐前的小径,风把帘子掀了一下。我站着没进去,回头看了眼伙房方向。

那里还有人在吃饭,还在说话。

我低声说:“想用嘴杀人?”

顿了一下,我又说:“那我就揪出你的舌头。”

说完,我转身进帐。桌上摊着训练计划册,我翻开第一页,在空白处写下三个字:查源头。

然后拿起笔,圈出这两天接触过的新兵名单和助教人选。哪些人最早听到这说法?哪些人只是跟着传?有没有共同点?

我一边写,一边想。这事不能声张,也不能拖。明天开训,必须让所有人看到一个干净的开始。

外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抬头,看见一个士兵站在帐外。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书,说是刚才从左翼送来的。

我接过打开,是今早的巡防记录。扫了一眼,没什么异常。

但当我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页角有一行小字,不是正式记录的内容。

写着:“北线哨岗昨夜无人换班,至今未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