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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天刚亮。油灯还燃着,火苗很小,几乎要灭了。桌上那张人名关系图还在,我没收起来。昨晚想的事太多,睡得晚,但不能误了训练。

我起身穿甲,动作放轻,不想惊动任何人。铠甲扣好,宝剑挂上腰,推开帐门走出去。

东侧训练场离我不远。走过去时,看见几个新兵已经在场边站着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没人说话,也没人练。他们看到我走近,有人低头,有人往后退了半步。

我没有停步,直接走到场地中央站定。卯时三刻到了,我拿出训练册翻到第一页,抬头扫了一眼队列。

人没齐。

“点名。”我说。

助教拿册子开始念名字。每叫一个,就有人应一声。有三个名字连叫三遍都没人应。

“人呢?”我问。

“报告!三人告病,去了医营。”助教答。

我点头。病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借口。我不拆穿。

“开始第一项,负重冲刺五圈,接着变雁形阵。”

命令下了,队伍却没动。

站前排的一个高个子新兵开口:“统制大人,我们听说您以前在郡主府养伤,是不是真的?”

他声音不大,但全场都听见了。旁边几个人眼神飘忽,有人憋着笑。

我没看他,只问:“你完成过几次夜间巡防?”

他一愣:“这……还没轮到。”

“你杀过敌吗?受过伤吗?带过队伍吗?”我继续问。

他不说话了。

“那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过去的事?”我盯着他,“现在你是士兵,我是统制。我的命令就是军令。你想知道什么,等你活到我能跟你谈的那天再说。”

他低下头。

但我没时间管他一个人。队伍整体不动,问题不在嘴上,而在心里。

我知道流言已经种下去了。他们不信我,觉得我是靠关系上来的人,不是靠本事。

这样下去,训练没法进行。

我转身脱下外甲,只留劲装,抽出腰间短刀插在地上。“谁敢跟我一起跑,现在出列。”

没人动。

我又说:“我跑十圈,背上加三十斤沙袋。谁跟到最后,今日操练免罚。”

还是没人动。

五秒后,一个老兵助教走出来,站到我身边。“我跟。”

又一个出来。

再一个。

三个助教全站出来了。

我点头,背起沙袋,拎起短刀,起步就跑。

一圈,没人跟。

两圈,有两个新兵迟疑了一下,跟上了。

三圈,又有三个追上来。

到第五圈时,一半人动了。他们开始跑,有的快,有的慢,但总算动了。

我咬牙坚持。沙袋压得肩膀发麻,呼吸越来越重,但我不能停。只要我还在跑,他们就不能完全散掉。

第七圈,那个高个子也加入了。

第八圈,有人摔倒,爬起来继续。

第九圈,队伍重新成形,不再是乱哄哄的一团。

第十圈,我冲过终点线,把短刀狠狠扎进土里,整个人跪下来喘气。

身后脚步声陆续停下。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一个个站在我面前,满脸汗水,胸口起伏。

“现在听好了。”我站起来,声音哑但清楚,“我不在乎你们听过什么话。也不在乎你们信谁不信谁。但只要你们穿着这身铠甲,拿着大唐的刀枪,就得守一条规矩——命令下达,必须执行。”

我指着地上那把刀:“刚才那一刀,是我下的战书。不是给你们比力气,是给你们看态度。我不是来争权夺利的。我是来带兵打仗的。敌人不会因为你觉得我不该当统制就不杀你。你们要是还想活着回家,就给我记住这一点。”

没人说话。

我环视一圈,看到有些人眼神变了,从怀疑变成犹豫,再变成一点动摇。

有用。

但还不够。

收操后,助教交来一份名单。上面记着今天最不配合的几人,包括那个高个子,还有两个中途退出的。

我拿笔在本子上画下三人名字。

第一个,李大山,炊事营出身,赵姓老兵同乡。

第二个,王虎,左翼三队调来的替补。

第三个,周平,文书房送来的报备生,说是识字懂算。

我笔尖停在“李大山”三个字上。

赵姓老兵是先锋官旧部,虽未牵连入狱,但一直被盯。这个人如果是他的同乡,那昨天北线哨岗空岗的事,会不会有关联?

我合上本子,没叫人来问。

现在抓人,只会让他们藏得更深。

我吹熄油灯,坐在黑暗里。

风从帐缝进来,吹动桌上的纸页,发出轻微响动。

我知道他们在看。

我也知道他们在等。

等我乱,等我急,等我犯错。

但我不会。

我坐了很久,直到听见远处传来换岗的钟声。

然后我起身,把训练册翻到下一页,写下明天的安排:卯时三刻集合,新增晨间巡查任务,由新兵轮值带队。

写完,我在页脚加了一句小字:重点观察李、王、周三人的行动路线与交接对象。

我放下笔。

帐外夜色浓重,校场空无一人。

但我知道,有些事已经在动了。